墓碑上那一个个黯淡无色的名字表达的就是一个人,寥寥数语概述的则是他的身平。曾经鲜活的生命,最终只能化为尘埃长眠在这个冰冷凄凉的地方,无语的守望着一个个短暂的黎明。水泥堆砌的墓地,困住的不只是失去至亲的那种哀伤,还有那些原本该随风散去的自由灵魂。
她在其中一排墓碑前停下,缓缓蹲了下去。
墓碑上的刻字是爱女何优璇之墓,旁侧还列着一块是她母亲的。令寻寻将墓地上的杂物略略清理了,将那束白色小雏菊置于供案上。
对着那方冰冷的墓碑,苏澈像是对着好友般轻松问好,“好久不见。”
原本仿似静止的墓园内风声大作,摇晃着振聋发聩的松柏涛涛,似乎带来了异世界的回音。
拉拢了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苏澈唇角上扬出了一丝浅笑,“你是怪我很久没来了吧。我也没想过,学做个蛋糕而已,要这么长时间。早知道我就不去了。她们都觉得,我出去是逃避,其实也没有吧。只是你说让我自己一个人出去我不知道去做什么,借着学做蛋糕这样的名义,总会觉得生活有些意义。啊,对了,不知道你和我瑞哥怎么样了,他快生日了。不知道你会送什么礼物给他,每年都是我一个想,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在苏澈的絮絮倾诉下,周边松柏摇曳的声音渐次弱了下来,最后只是些微轻摆,就像是旧友在耳边轻声的回应。
她闭了眼,似乎看到面前站着那少女。
17岁时穿着校服的何优璇,束了把马尾,露出高洁的额头和秀气的五官,双手握在身前,朝她笑的灿烂。
深吸了口气,苏澈压下了眼底的闷热。睁了眼,她自墓碑前站了起来,然后,循着来路的台阶,一级级走了下去。
回到墓园入口处,那出租车司机果然依言等在那里,苏澈上了车,报过地址后便靠在座椅上合眼小憩。车子没多久就回到了市区,下了车,苏澈走进了面前的烘焙店。
店堂里已经有人送了花过来,百合,康乃馨,密密匝匝好几大把。
吴茗瑜正在那意外,“这谁送的啊?”
“是我订的。”苏澈适时接了话。
“姐,你订这话做什么?”她显是意外。
“送你们啊。”她抱了花递到小表妹怀里。
吴茗瑜禁不住笑起来,接了花,“谢谢。”
其他几束,苏澈也分发给了员工。
六点,烘焙店准时打烊。
吴茗瑜捧着花束和苏澈一道去等公交,顶着路人的视线走了一段,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头。为了不让她再难堪,苏澈打了车。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苏桂兰已经做好了晚饭。
吃过饭,吴茗瑜将花束找了个瓶子插了起来。还拉着苏澈欣赏了一番,之后,她拉了她在床铺上坐了,道:“姐,你老实说,你这突然买花,是不是春心萌动了?”
苏澈没接她的茬,抬手在她额际轻拍了下。
吴茗瑜刻意叫痛,外头苏桂兰听着声音在那喊,“都多大了,还要闹腾。”
“嘘。”她和苏澈有志一同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而后,吴茗瑜揽着苏澈笑了起来。
生活虽然看似一成不变犹似死水,可只有经历过那些波澜壮阔的过往,才能意识到,眼前这样的淡然才是真正的幸福。
第一百八十五章家庭日
“今日天气晴到多云,偏东风……”隋益打开手机,发现新来的短信只是例行的天气预报,按了几个键之后,手机突发低电量警告,坚持了几秒钟之后屏幕一黑,就此宣告罢工。
“糟糕……”他对着不远处人潮汹涌的机场出口处皱起了眉,今天早上,他疏忽了手机电量。但隋母说会带着孩子来接机,这下子这么多人,没有手机通讯,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忖度着不能这样,他不得不找了地勤人员,接到手机之后终于联系上了母亲。两拨人马正式见面,隋聿修看见父亲整个很兴奋。孩子长大了不少,也懂事了不少,九月份时候已经进了幼儿园的苗苗班。
不单口齿清晰,还可以说长句子了。也不用再穿纸尿裤,会自己喊上厕所了。窝在父亲怀里,小家伙口齿清晰给父亲唱新学的儿歌。
隋益一手抱着他,一手揽了隋母走出了机场。
周五。
今天应该也是孩子和苏澈一起的日子。
其实之前她出去学做蛋糕小半年,也没和隋聿修见过面。于是这周五就赶着来了,事情自然就尴尬了。小家伙又要妈妈,又不肯放爸爸。
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就嚎啕大哭起来。
宝贝孙子一哭,隋母就不舍起来,抱着宝儿心肝儿哄不定。最后隋益出了个不能算办法的办法,“那今晚爸爸妈妈和宝宝一起好不好?”
“好!”听了这话,小家伙立时止了哭声。随后便眼巴巴望向苏澈,“妈妈!”
隋母就是不开心也没有阻止的办法,毕竟有孩子在,她就没有半分胜算。
苏澈同样,不是铁石心肠,也做不到视而不见。于是,这晚上就成了两人第一次带孩子出去的“家庭日”。
因为隋益不常在N市,家里两老也不会开车,所以这里没有买车。出门就要打出租,小家伙拉着他的衣角渴求,“爸爸,我们去坐地铁吧。”
苏澈没有意见,于是三人就奔地铁站去了。
周五晚间,地铁上人流不少。隋聿修本来一手爸爸一手妈妈牵着自己走,后头看着人有些多,隋益就将孩子抱了在怀里。苏澈就在旁侧默默跟着,但是架不住人多,被人群熙攘推挤了两下。
苏澈就跟这对父子分开了。于是,在好不容易重遇之后,隋益便将苏澈的手拉住了。
她动作略略有些僵硬,却终究是没有反抗。这之后,这三人就没再被挤散了。从地铁出来,隋益连手都不拉了,索性揽了苏澈的腰往前走。
人多路难走,苏澈就是心下觉得不舒服也不好说什么。
走出地铁,到了闹市区。小家伙看到了夹娃娃机,欢呼雀跃要夹娃娃。今天这么个日子,他这种要求自然是被允许的。隋益换了筹码,抱着小家伙操作。大五十的筹码都去了,还一个都没夹上来。
第2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