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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一次,轮椅上的女子抬了头,露出一双毫无生气的黑眸,直直望向了自己。隋益随即伸手握住了她置于膝上的双手,和他预想的一样,冷冷的不带一丝暖意。此时,她又垂了眸,只任他握着自己的手。
  明知何优璇对外界的试探全无反应,但隋益临走前还是习惯性的留下了一根棒棒糖。
  离开的时候遇上了何优璇的母亲,这个未满五十的女子已经是满头白发。送他离开疗养院的时候,她感慨着:“那件事之后,她就一直这样,躲在自己的世界里。难为你了,还记得一直来。”
  “因为我不想放弃。”听到他的回答,何母微微笑了笑,“对。”
  不能放弃,也不忍放弃。
  说到这里,何母像是想起什么,将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递了过来,“这是前段时间在房间里发现的,看起来是优璇写的。这些人,我想应该都是你们那时的同学,你应该认识。如果可以,叫她们来看看她吧,说不定,对她的病情会有帮助。”
  隋益接到手里的是一些明信片,数目大概有七八张。除了两张署名是他外,还有其他两人,何母猜的没错,收件人确实是他认识的。
  视线落在收件人姓名上,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昨夜的梦境里,灰白的背景,那人缓缓抬了头,年少的脸庞上眼眸弯弯笑容盛放,与他欢快道:隋益,我喜欢你。
  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不自觉的手上用力,将那张明信片折了道痕。
  “小隋?!”旁侧何母的轻唤,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隋益借着低头收明信片的动作,避过了何母探究的视线,随后与她道了别,匆匆走出了康复医院。
  天幕边夕阳已经西坠,隋益给隋母通了个电话交代要聚会晚归。而后直接赶往同学聚会的场地,虽然没迟到,但架不住人都积极的来早了,他几乎是最后才进的门。曾之瑶第一个冲上来拥抱他。
  有了她那样不见外的热情行动开头,瞬间消除了室内久不见面的隔阂感,众人热络交谈拥抱。
  十年了,看着那满室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隋益似乎看到了时光斑驳逝去的痕迹。席间有好事爱热闹的同学跳出来要他罚酒,隋益也没多磨蹭,举杯喝了,此举引来了众人欢呼。
  曾之瑶站在旁边,似乎是看到了昔日少年的身影,那是曾属于四个人的青春,但因为其中两个的永远缺席,如今已经像是堆残破的胶片,无法再忆起分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多数人都喝高了,瘫了大半桌,隋益也有些蒙,坐在位置上只觉得眼晕。一个当年处的不错的同学端着酒杯凑了过来,勾着肩膀暧昧十足的问,“介绍嫂子给我们认识啊?”
  隋益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这一笑就叫人看出了问题,“呦,你不是还没找呢吧?我说你这可就晚了,我儿子,都一岁了。你这可不行啊,我说。”
  “急不来。”隋益淡淡的答,旁坐的曾之瑶也帮腔,“我都刚订婚,他这么个男的大好年华还怕没老婆。”
  旁人起哄,“哎呀,你们俩还这么有默契啊,不如在一起啊。”
  两人对视一眼,曾之瑶率先调开视线,“别闹了。”
  来人还未来得及答话,被刚刚外头回来上厕所的女同事大声的抢白吸引了视线。一时间满室的人都跟着这个话题七嘴八舌起来。
  隋益没闲心去听八卦,在纷扬的言论中转身往洗手间去了。曾之瑶目送着他踉跄的背影,眼底有着隐痛。
  自洗手间出来,隋益突然对里面的饭局产生了一丝嫌恶,此时恰好接了一通唐北北的电话。
  隋益这边的背景声音吵得唐北北皱了眉,将电话拿的离耳朵远了些才道:“你那好热闹!”
  “嗯,正在外面吃饭。”
  “那我打的不是时候啊。”唐北北在那头叹息着,“本来想说请你这个本地土著带我去吃些特色食物的。”
  隋益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回包厢,此时一边接电话一边自往酒店外走去,“没事,我反正也快结束了,你在哪?我来找你。”
  “哦,那打扰你嗨皮了,多不好意思。”唐北北假惺惺的在电话中说道。
  他还未来得及回答,意外听到旁侧抱着孩子的女子柔声道:“爸爸就要来了。”
  那样的声音,不再是昨天机场上隐约的相似和梦境里的恍惚。他回了头,然后,明信片上收件人那两个名字所代表的模糊形象倏忽鲜活起来,弯成月牙一般的笑眼,对着怀里的孩子,满眼的慈爱。
  刚刚充耳不闻的声音忽然清晰了起来,那冲入包厢的女同学说的是:
  “你们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
  第三章你为什么跟着我
  意识到身边人的瞩目视线,那抱孩子的女子犹带疑惑的望了过来。只是极轻浅的扫了一眼,甚至没有任何停留的瞬间,然后她自转过头去。听到有车自前方的车流中鸣笛致意,抱着孩子的循声而去。
  “我说你到底啥时候过来啊?喂!喂,说话啊,干嘛?舌头被猫啃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的隋益忽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对电话那头唐北北的声音充耳不闻。握着手机的手无意识的收紧,紧的骨节泛白。
  “隋益,你到底怎么了?”电话那端唐北北的声音终于将他的思绪带了回来。梦游似的举起手机,他说:“我好像有点醉了。”
  天旋地转,眼花耳鸣,满世界都是刚刚他遗漏的那些杂乱的声音——
  “看到谁?!明星,名人,总有个范围吧!”
  “是当初我们学校那个闹出人命官司的,轰轰烈烈可有名了。”
  “她进去了吧,多少年啊?怎么就出来了?”
  “那时候判的误杀吧,这都十来年了,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最后,那所有的声音都幻化成了那样一句话,“太可惜了,我死不了。”
  声音冷然,神态不屑。
  是她,不是她?
  如果是她,为何她会像陌生人那样看他,明明与他相视而站,他却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如果不是她,他又为何如噩梦重临,满耳都是她的声音,欣喜的、失落的、绝望的。
  “你完全都忘了,对吧?”
  “你觉得是我做的就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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