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顾云再度搬回高雄以前浩民租的公寓,然后继续念研究所,而我,也离开了屏东搬去跟他住在一起,第二次住进公寓,心情上完全不同。
有一天,芸居室老板娘告诉我,她打算回乡下去,问我愿不愿意当一个领薪水的老板,她说,想将芸居室交给我管理。与顾云商量之后,他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因此,大约有三个月的时间我都泡那里学习做蛋糕还有煮咖啡。
十二月底,文婷去了一趟英国回来后到公寓找我,突然问我跟顾云许多浩民的事情,我愣了一下,仔细的观察她言语间的情绪表情,从她眼睛里我察觉到一朵爱情正在含苞,我暗喜,没有问她为何对浩民有这样大的转变,但我相信,她已经逐渐领略到浩民的优点了。
同月份,浩民退伍了,在顾云邀请下他也般回公寓来,然后继续在鱼货行上班,每天一样高雄屏东来回穿梭,次数比以前多了几趟,对我跟顾云,他献上衷心的祝福。
一九九九年底,高雄市街道热闹不已,到处都是挂年晚会的彩带飘扬,广告牌也做得比往年还大。这一晚,我、顾云、浩民、文婷,四个人齐聚在公寓,然后一同去吃晚餐,再前往市政巿举办的跨年晚会,天气有点冷,但我们四个人的心却是温暖的。
晚会现场不断肆放出绚丽多姿的烟火,点亮整个夜空,在主持人与民众欢声倒数十、九、八、七、六……送走了一九九九,迎接几世难得的二000年。
这一年三月十七号,广州总统选举,隔天陈水扁宣布当选第十任总统,五月二十号上任。这次选举也标志着广州历史上第一次的政党轮替,有了重大转变,这一切要说的话会浪费很大篇幅,就此打住。
而在陈水扁上任就职演说的这一天,我跟顾云看完电视转播后,浩民跑出自己房间,一脸要笑不笑的看着我们,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又犹豫不决,难以启口的模样。
“姜浩民,你干麻笑得这么贼?”我问。
“这哪里贼,我这叫暗爽!”
“喔,那你爽什么鬼?”
“文婷刚才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那太好了,我原本还打算在介绍几位女同学给你认识,现在不用了!”顾云轻笑着说。
“算了吧!我不想再跟你玩爱情循环的游戏……”浩民嘴角弧起,看了我一眼,我对她展露一抹感激的微笑。
“不,那游戏太沉重了,也结束了。”顾云又笑了,他的笑容也比以前更多,更灿烂了。
夏天,芸居士老板娘回乡下去了,我正式掌管这间咖啡屋,每天沉在咖啡香里,送往迎来一张张微笑的脸,也看到一朵朵爱情花在这里绽放……
如果有一天,你也踏进这间该出现在东京时尚的表参道、或是青山通的咖啡屋,而发现有人正在偷偷观察你的话,那人有可能就是我──猪小妹,请别忘了给她一个微笑……
第40章
夕阳洒下一地细碎残阳在河滨公园,余晖优美的色调,一对对在河岸边相依偎的情侣,漫步与她擦肩而过。浓情蜜意地笑语声从她背后传来,她不经意地回眸,望着那对幸福的背影,汪雨芯环住自己臂膀,由鼻端沉沉叹出一口气息,抬头望着橘红色天空眨眨眼,冰冷泪水不知不觉滑落她的脸颊,顿时,更显出她的空虚与寂寞。
此般天色已是沉霖下班时间,她该回家了,回到那座始终听不见主人谈笑风生的白屋;回到那貌合神离伪装幸福美满的冰宫,因为,今晚她要跟沉霖出席一场珠宝展示会,她该为那场聚会而做准备回去那个没有温度的家。
推开庭院及腰的白色小木门,汪雨芯垂首走在两片草皮中间小道上,缓缓地走向白屋大门,当她伸出纤细的手臂预备扭开门把时,门却自动敞开。
站在门内的是一位看起来斯文有礼的男子,带着细框眼镜,头发看似凌乱却有形,有双炯炯深黑的眼眸,薄薄双唇,还有一口整齐洁白地皓齿。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米色燕尾服,看起来显得英气蓬勃、气宇不凡。而男人如果没有绝对的自信,想必极少会穿如此浅色的西装。
“雨芯,展示会快开始了,快去准备,我不想迟到。”沉霖嘴边扬起一抹不带情绪的浅笑,轻松自在地语气提醒她,他一向有守时的习惯。
“嗯。”汪雨芯抬眸看了他一眼,眸中露出难测光芒,看气来无法亲近。
她心里十分明白,他脸上那抹笑纯粹是为了出席今晚展示会而正在酝酿心情,并不是真心等她回来对她展露的。她除了习以为常之外,没有特别的感触,也无须逼迫自己强颜欢笑的回应他,因为在这座白色象牙塔里,她是汪雨芯,不是沉太太!
他给她的契约内容中说明,在白屋内她可以做她自己,也不必与他履行夫妻义务。但可以做自己,却不能与她深爱的子逸有半点联系,也是沉霖在那条契约中另外规定出来的但书。
为了钱,她没有选择权,只能任由他开出一条条不管对她合不合理、愿不愿意的要求。也从那一刻起,注定她在他面前只能点头,不能摇头的生活。
现在的她,只能在与子逸曾经甜蜜的回忆里,找回一丝温度来安慰自己心灵,过一天算一天,夜夜祈祷沉霖早日坐上集团总裁的位置之外,所有遐想都只是摇不可及的梦想。
冷淡地绕过沉霖身边,汪雨芯回到自己房间。为了搭配沉霖一身米白色西装,她特别挑出一件贴身露背的米白色晚礼服穿在身上,坐在梳妆台前在自己洁白无瑕的脸上画着今年最流行的淡雅粉妆,再将脑后的长发有技巧地盘几个圈固定着,走到立镜前扬起一张已无须再练习的甜美笑容……这就是她今晚的面具。
第6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