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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叶言喘息不定,惊得几乎要握不住萧了。与此同时,坐在桌边的贤王倏然站起,顾菟还要再转小石像,贤王已抢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
  顾菟不明缘故,不知道为什么叶言断萧会使贤王反应那么大,再看叶言,叶言正紧紧盯着斩断她萧的石像看。
  贤王冷冷道:“顾菟,你先回去。”
  顾菟不知所措,露出委屈的神情来:“王爷……”
  “回去。”
  贤王重复了一遍,表情霎时沉了下来。
  叶言听到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顾菟本来想看叶言出丑,没想到反倒是她自己失了脸面,正与叶言的眼光对上,脸上不由青一阵白一阵,心里顿生怨气。
  顾菟不甘情愿地将手从小石像上拿开,缓缓移步出去了,临走前狠狠地瞪了叶言一眼。
  叶言并不在意,她的心思都在斩断她萧的石像上。准确来说,,是在石像手持的那把剑上。
  贤王这时并不动小石像,反倒像是耐心等待叶言看够石像一般。叶言凝神看了那把剑许久,脑海中飞速闪过她在白玉宫中见过或听闻过的坚利之宝,仍未发现什么端倪。再看地上一截断落的碧萧,心中仍然惊慌不定。
  “叶姑娘可是看出了点什么么?”贤王颇是嘲讽,叶言听到声音,侧头望着贤王,竟莫名感觉到贤王在隐隐担心什么,内心更疑惑。
  叶言并不回答,倒是转过身面对着贤王,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也带了嘲讽的口气:“祁名辰,你曾是将军,应该比我更懂得军法。你以军法要求你的教徒,你理应也如此要求你自己。要知道,军法之中,是不许沉溺女色的。当时赌博之人你尽严处了,而你自己呢,因为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便是什么规矩都可破、什么都可做吗?”
  叶言心疼自己的碧萧,又被关着,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存心叫了贤王的名字,要激怒他。“沉溺美色”一说,不过是叶言胡诌的,她借着顾菟和贤王的事夸张了一番,抱萧直视着贤王,等他的反应。
  没想到,贤王在听到“祁名辰”三个字时,虽然一瞬眼神骤冷,而在听叶言说“你以军法要求你的教徒,你也理应如此要求自己”一句时,却愣了一愣,然后冷笑了一声道:“本王早已严处了自己,你又懂得什么!”
  叶言被贤王一瞬的痛苦神情吓了一跳。
  贤王走回桌边坐下,又开始喝酒。
  叶言望着贤王,许多都挪不开眼,被他的凄冷神情惊得愣了神。
  “你……你是经历了什么事么?”
  叶言猛然想起当初比试乐艺时贤王的琴声,仍然为其所慑,不由试探地问道。
  贤王不应答,仍然自顾自喝酒,几乎已要一壶下肚。
  叶言自讨没趣,退到角落里坐下,心疼起断萧来,时不时抬头去看斩断她萧的剑,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萧断了一截还能不能吹。”叶言自言自语道,便竖起萧来呜呜吹了几个调子。
  无意间叶言竟是吹出了《秦风?无衣》的曲调。叶言吹到一半发现不对,心想定是贤王当初弹这首曲子让自己印象太过深刻,才不自觉吹了出来,赶紧打住,不放心地抬头看了贤王一眼。
  ——叶言发现自己心里忐忑,大部分却是因为对贤王存了同情之心,猜他定是在大漠中经历了什么刻骨铭心之事,才离开军营,对朝廷恨之入骨,就算先前对贤王有怨气,这时也不忍心吹战曲了。心里一直骂自己没出息。
  贤王许是有些醉了,并无愠意,用手轻轻地转动桌上的酒杯,淡淡道:“怎么不吹了?”
  “我不会。”
  “你不会?”贤王道,“那你方才吹的是什么?”
  “我……”
  叶言一时语塞。
  贤王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到自己的七弦琴边,坐下就开始弹。
  贤王弹的曲子很乱,从《秦风?无衣》开始,中途突然插了一小段《十面埋伏》进来,后来又换成了《塞上曲》,但无一例外全是战曲。
  战曲本该是澎湃激昂的,从贤王手下弹来,却永远有一种悲怆的味道。
  叶言见贤王正在出神,脸色表情似喜似悲,偶然又露出哀哀欲绝的神色,两只手在琴弦上随意拨动,似乎是想到什么便弹什么,因此曲子十分杂乱,猜他定是醉了。
  贤王弹的曲子听起来让人十分压抑,叶言只听了一会,便觉得胸闷气短,忍不住高声打断道:
  “王爷不要弹了!”
  贤王一愣,抬起眼去看叶言,双手按住轻轻发颤的琴弦。
  在这一刻,叶言看见贤王的眼神,突然恍惚觉得,都说人在醉时会双眼迷离,而贤王在喝醉的时候,眼睛却比平常不知道要清澈了多少。
  “得了,你不要弹了,你还是听我吹吧!”
  叶言情不自禁说道。
  贤王微一愣神。
  叶言拿起断了一截的碧萧来,特意避开了战曲,缓缓地开始吹《碧涧流泉》。
  因为萧断了,所以有些音吹不全,叶言用别的音替代了,曲子依然十分流畅。
  贤王眼前掠过一幅幅曾经的画面,慢慢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叶言睡醒的时候,整个明曦殿只有她一人。再看周围的石像,还是昨晚的位置。
  ——还好,没趁我睡着的时候用石像杀死我。
  叶言舒了一口气,百无聊赖,重新研究起斩断她萧的那把剑来。
  殿中无人,叶言确定了自己身边的大石像不会突然动起来之后,用手轻轻地触了触剑身。
  叶言小心翼翼,以防一不留神自己的手就被割伤。无论她怎么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材质。再看剑柄,也是平淡无奇,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正自惆怅,贤王的房门却忽地开了。进来的并非贤王,却是顾菟。
  叶言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忙推开几步远离了那个石像,露出了戒备的神情来。
  “怎么是你?”
  “不该是我么?”顾菟神情分外轻蔑,“我先来此等王爷回来,顺便看望看望你。”
  “看望我?我不需要。”
  叶言的眼睛跟着顾菟往棋盘的方向走,心跳不由加快了,又极缓极缓地向后后退了几步。
  顾菟将手搭上小石像的时候,听见叶言警惕地说了一声:
  “你随意玩弄贤王的机关,难道就不怕贤王归罪吗?”
  顾菟掩嘴笑道:“贤王若是会怪我,就不会允我随意进出他的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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