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幽阳山庄回到幽居阁后便开始为大会做准备了。
幽居阁虽然很大但地处水境,并没有一处合适的地方来供人比赛,除非在湖中搭建一个较场,但那样会花费很多时间。可眼下离大会只剩一天的时间,现在再开始搭建那么大的较场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不过更重要的是搭建较场还会花费我很多人力物力和财力。
我已经为他们贡献地方了,难道还要让我自损财物帮他们么?我可不是什么特别爱乐于助人的人。
我其实也是很重视这次大会的,毕竟子墨要在这次大会中脱颖而出,不管怎样我得先让这大会顺利开展,但我又不想那么大费周章。
好吧,我就是有些好逸恶劳,只想受益,不想出力。
千乘瞧出了我的小心思,然后给我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在湖中扎两根木桩,这两根木桩便是较场,并只这两个根桩而已。
我想了想甚觉不错。让他们在这木桩上比试既可以加大挑战难度,也可以省去我很多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不错不错,甚好甚好。
终于又到了大会之日,经过上次的悻悻而返之后,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反而更加引人期待了,从他们及早的赶来占位儿就能看出他们的热情。
为显我的待客之道,我也在楼阁前设了雅座,依旧邀的是之前在穹冥山时那些高台上的人。这些人在江湖中都是有一定名望的人,虽说我无意讨好他们,但总归还是要对他们客气些的。不过,今天残月派与残云派并无来人,虽不缺幽居阁的人但却少了龙潜月,舅舅也依旧未到场,其他人便一个没少了,照旧寒暄几句,各自入座。与那天不同的是,他们对我变客气了不少,笑容也多了些,只是我看着有些不自在。
既然今天在我幽居阁举办大会,那便是我这幽居阁的阁主主持这大会了,自然是坐的主位,正中之正,高上之高。
只是这主位只我一个人坐着,千乘坐在我左手边,而君迁子坐在我右手边,再接着便是宋青钊及各路高人了。虽他们离我并不是很远,但总归是没有与我挨着,这让我觉得有些孤单。
本来君迁子已被大家‘知道’是我的二舅了,索性就邀他与我一同主持大会好了,反正他也曾帮欧阳敖秋霸占了武林盟主之位那么多年,定是有一定的手段的,让他与我同坐,若是我说错或遗漏了什么也好让他帮衬着我些。我这么想着。
谁知他竟少有的与我谦虚起来,狠狠的将自己贬低了一番,还抵死不从,弄的好像我逼良为娼一般。
后来我才想到,他现在虽被变成了我的二舅,但他曾却真真切切的是那欧阳敖秋的义子。
他虽说现在常与我们日间一起闲聊共语,看着倒也快活的很,但那时欧阳敖秋待他也是花了心思的。欧阳敖秋的死说到底都与我们脱不了干系的,可他没有记恨我们,还日日与我们厮混在一起。想他每每想起他那义父时,终究还是会有那么一刻良心不安的,又怎么会那么无私大度的来帮助我呢。
他喜欢舅舅,自然不会恨舅舅,甚至还曾昧着良心帮舅舅害自己的义父。可他不喜欢我,他会把本该对舅舅的怨气转移到我身上的,况且他还认为是我刺伤欧阳敖秋才让别人有机可趁的。所以他总与我说,你杀了我义父。
他每次这么与我说时都很悲伤,还显得那么孤独,一副‘你杀了我唯一的亲人’模样,让我愧疚的不行,甚至都忘了他义父杀了我爹娘,还害死了我师父。我竟被他那真挚而动情的面容所迷惑,忘记了为爹娘和师父报不平,我真是对不起他们。
哎,与他接触久了,他对我一和蔼都有些忘了我与他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呢。
现在也是,我明知道欧阳敖秋在位时这些人有多么想把他扒下来,全都是靠君迁子苦苦撑着,才让他霸占了盟主之位那么多年,想君迁子也是烦死这些人了。现在我还若无其事的让他帮我主持武林大会,重新在这些人里选出新的武林盟主来,他不抽我就是在疼我了。
当然了,他今天来也是为新的‘武林盟主’而来的。这个盟主是我们已经内定了的,那便是子墨。
我为让他顺利把清水峰拱手让给子墨,便在他面前把子墨夸的天花乱坠,他甚为好奇子墨究竟是怎么个惊为天人,所以才来一探究竟的。
只是在我将子墨夸的只应天上有时,有那么一刻,君迁子竟误以为我其实心里喜欢的是子墨,却因为我们有姐弟之名才不得已选了千乘。我被他的乱意猜测惊的一口恶血喷出。
若是我打得过他,当时我就把他打死了。
我气的不行,他却悠然一笑,轻松适意的很。
他的恶趣味着实不能再这么养着了,会要了我的命的。
师兄和子墨依然隐身于人群之中,与他们一起的除了秋风、应钟和武湛外又多了一个人。那人身上的英武高贵之气和这些乌合之众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那股王者之气不时的将周边人冲散开些,有种不敢让人靠近的气质。
这太子,哦不对,他已经不是太子了。
这皇上来这里做什么,龙椅还没有坐稳就巴巴的来这齐聚三教九流之地看热闹来了,难道不怕出的来回不去么?江湖里可没有几个善辈,说不好就得罪了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然后便又要换新皇帝了。
我有些乐滋滋的想着。
虽有些大不敬,但我只是在心里想一下而已,不会惹什么杀头之祸的。
哦对了,玄青教的邬青禾并没有与我们一起,而是被我安排到了一旁的凉亭中。他的人太多了,所以我便给他设了单间,专供他们玄青教使用。
当然了,这都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他,但又不想让人觉得我太过小气,所以才没有直接赶他出去,还给他另设了别间。
我不仅专门儿给他设了座,而且还尤为大方的在他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点心。有极甜极甜的,自然还有一些是极。。。。。。不是不是,就只稍微有些咸的。哦对,还有我亲手制作的辣食。
我在这些点心上可是用了很多心思,可我却忘了给他桌子上的茶壶里倒水,连瓜果也忘记摆了。哎呀,我怎么能这么粗心呢。
好吧,我撒谎了,我其实并没有忘,我这么做都是故意的。意在,渴——死——他。
我本就是一个小心眼儿的人,自从千乘那里知道玄青教是杀害我爹娘的帮凶,就对他们有了别样的厌恶。
上次又得知那些杀害爹娘的仇人基本已被千乘杀个差不多了,眼下所剩的也就只有这玄青教了。
当年玄青教虽无出手参与那场血杀,但通风报信也绝不可恕。这等行为实非君子之举,我已是不喜,且又是与我有仇的,那我还怎么可能对他们似一般人平常对待呢。
何况这邬青禾与我说话处处不重,虽比我年纪大了不少,但无视小辈轻贱小辈也着实是不对,更加让人讨厌。再加上上次大会他与我动手,那日我让他微微吃了一辱,我可不信他会不与我一般计较,定也是在心里厌透了我的。可今日他却又巴巴的赶来,绝非是因我当上了幽居阁的阁主而来讨好我的,想也是有意寻机咬我来的。
他已经讨厌了我,而我又不甚喜欢他,即是如此,又何必故作和气呢。我不明着与他作对依然是极具忍耐了,暗里就管不着我怎么样了吧。
我是女子,他乃小人,女子专门儿对付小人。
雅座上的人悠悠的俯视着各处品相不一的众人,而那些人,无论是看客还是来一决雌雄的赛客,统统都在凉亭间或长廊里站着,有些不上道的无名小卒甚至还被挤到了另一边的木桥上,连个遮阳的东西都没有,却依旧不减一博之意。
凉亭间和长廊里几乎已是挤满了人,再加上木桥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头,感觉今天甚至比在穹冥山时来的人还多呢。
这大会还没开始,一些人已是惊叹声四起,各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哇!’‘吼!’‘啧~’。我有些纳闷儿,是不是因为我太漂亮了,他们被我的容貌给惊到了,所以才这样的。
今天早上起的实实的早,晨间凉气袭人,便着了一身黑衣。后来由于各路豪侠来的太早,免不了要出面与他们招呼着,便没得空去换衣服。本想着这衣服也算轻薄,倒不觉太热,那就这么着吧,但随风却说这黑衣显不出女孩子家的柔性。
我见随风今天打扮的如此柔美,而幽居阁的人儿们穿衣从来也都是甚为柔性的,独我一身黑衣显得另类了些,于是便将之前在京城时奶娘让人给我做的大红轻纱穿在了外面。不想这玄黑与大红配在一起竟莫名显出一丝妖娆之气来,倒真显出一丝妖女的感觉来了。
我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被自己给迷住了,连平日里有些冰冷的忍冬都难得的说这衣服搭的不错,更何况这些人呢。
我眼含柔情的望向千乘,轻轻一撩耳后发,美美的对他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直到发觉另一边的君迁子对我投来鄙夷的眼神后,我才微微醒过来。
咳!咳!这是场非常严肃的武林大会,我得严肃起来。
第九十四章 以主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