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闲琐碎听了几句关于龙潜月的事后,我也大概明白了当年事的原委。
当年龙潜月无意间与荣酌翘楚两人相识,荣酌与翘楚都对龙潜月心生喜欢,只是龙潜月本意倾向于荣酌。本来荣酌与龙潜月是可以当一对神仙眷侣的,可当荣酌知道龙潜月为邪派之后,竟毅然决然的与之断了干系,龙潜月对他感到失望又伤心,一时间有些难以释怀。而翘楚对正邪并没有那么介意,龙潜月本也对翘楚有些好感,便难得知己般的爱上了翘楚,两人日渐升温,后来就有了一个孩子。
可是当年的残月派掌门,也就是荣酌与翘楚的师父,自然也是爹爹的师父。那个老头异常世俗,顽固不化,觉得自家的弟子若是与邪派有一点关系就要被拉去侵猪笼般的感觉。就是因为他,爹爹当年被害,荣酌与翘楚才不敢私自前去帮助,唯恐别人知道爹爹是他们残月派的弟子。不过荣酌看似与那老头也没什么区别,同样的不知变通,所以才这么葬送了自己的感情。看他昨天对龙潜月的那种不甘心,也确实能看出他是有一些悔意的,但也不完全。
在这之前,因为有了爹爹和娘正与邪的结合,已经让残月派有些蒙羞,当那个老头儿又知道了翘楚与龙潜月的关系后,更加难以接受,勃然大怒,随派门中弟子暗中前去捉拿他们,而那时派去的不是别人,正是荣酌。
荣酌或是因为妒心,只是让人将翘楚和龙潜月的孩子给抱走了,不过巧的是抱走孩子的人竟莫名失踪了,孩子也踪迹全无。龙潜月以为荣酌是为报复自己意转他人,就将自己的孩子杀了,加上自己寻找多年无果,更加确信。或是因为与荣酌还有一些情分在,又或是恐自己与翘楚的事被传出后对翘楚不利,才没有明着去找荣酌报仇。
我突然又想起伏夏的师妹,她为救千乘而被欧阳敖秋杀死,而残月派竟没有去找欧阳敖秋算账。想来也是因为荣酌不愿让人知道自己的弟子与千乘有关系,所以才没有明着去找欧阳敖秋报仇,而是伏夏自己惦记着自己师妹死的冤,来回报仇,屡次受伤。
因为龙潜月,翘楚也渐与荣酌心生嫌隙,在他们师父死后便与荣酌分开,自成一派。只是其中之缘由不好向外人透露,所以人们只是猜测两人似有不合,却无从证实。
对于荣酌龙潜月已是失望到不愿再提,而当她再说起翘楚时,也只说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恨他,也没有力气爱他,不如各自顺其自然,各走各路。她深深感叹着:“留得住容颜,留不住岁月,容颜犹还在,无奈心已衰。有些东西是谁都留不住的,是丢了就再找不回来的,只能感叹曾经拥有过。”
只是对于龙潜月,千乘好像是早有安排似的。
我看着湖中绽开的洁白荷花,几只小青蛙在荷叶上跳来跳去的,好生自在。想到我之前对千乘说特别希望在夏天看到荷花,不想今天便把这愿望给实现了。
我本不觉是千乘故意为我要的幽居阁,但是当一来到幽居阁的时候,千乘问道:“怎么样,这片荷花可以满足你对夏天的向往么?”他这么一说,才让我悟得这就是他故意安排的。
我拿着竹竿勾起一朵荷花,放在手里欣赏着,向千乘问道:“千乘,你怎么知道七方就是龙潜月的孩子啊?”
他弹了弹我手中荷花上面的露水,轻声一笑,悠悠的说:“之前听人说过,龙潜月每听说谁家孩子胸前有胎记,她就会疯一般的前去查看,然后失望而归,想来她是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吧。而当我那时在救七方的时候,正好看见他胸前的胎记,所以就留了个心眼儿。”
他虽都是猜想,但也能听出一些关联,我连连点头:“那天看你直接把七方给带了来,我还以为你知道龙潜月找的一定就是七方呢。”
他突然有些无辜的说:“我不知道啊,只是当时给他疗伤时见到他胸前的胎记,想着或许是他吧。”
“你那时候就怀疑七方是龙潜月的孩子了?”我看着千乘有些不解,“那既然这样,你怎么不直接来告诉龙潜月呢?”
他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神情坦然:“若是我们巴巴的赶来告诉了龙潜月,那便是在讨好她,她也会怀疑我们有什么诡计。只有在人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那才是帮助,人也才会感恩。”
感恩?
我冲他挑眉坏笑,凑近他低声问道:“你是为了得到幽居阁吧?”
“你不是想看荷花么?”他嘴角微翘,眼睛轻眨,与我轻声耳语,“不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离我这么近勾引我,我会忍不住吻你的。”
他的鼻息打的我耳朵直痒,一时意乱噌的往后退去,顺着石凳便滑了下去,我有些尴尬,于是就借势趴在了石凳上。
他刚刚的话那么直白,声音还有些性感撩人,害人忍不住想入非非,不由又是面上红妆。
“我们子砚怎么这么爱脸红呢?”他打趣的笑笑,随伸出手来拉我。
我轻哼一声打下他的手,娇羞扭头。
无意间看见忍冬正在不远处看着我们,没有过来也无意离开,就在那儿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急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冲她招手:“银花儿姐。”
她见我跟她打招呼,没有回应我不说,居然还有些怒气,随掩面快步离开。
我冲她的背影噘嘴皱眉,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哎呀,真讨厌,这里的人脾气都太倔了,没有随风温柔,只是千乘让随风和莳羽带龙潜月与七方一起回京城去了。
七方老是提庭儿庭儿的,龙潜月想着自己与七方还不太熟悉,不能强行让七方跟着自己,便只好随着他了。
当龙潜月知道千乘家在京城做布庄生意后极为诧异,当时就决定也要在京城做生意,一来不用让七方与庭儿分开,二来自己也有事可做了。她一经决定后便即刻启程,随与七方一起去了京城。
虽然幽居阁景色优美,清新怡人,但是因为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那么多熟悉的人在,在这里才待两天就甚觉无趣。想着幽居阁离舅舅山庄不远,便决定与千乘一起去舅舅那里看看,也好告诉他我当上幽居阁的阁主了。
“舅舅!”我一进庄子里便忍不住兴奋,到处呼喊着,“舅舅,你在哪儿呢?”
“在这儿呢。”一个讨厌的声音从一间房里幽幽的传了出来。
这可恶的君迁子,太占我便宜了,也太占舅舅便宜了,还占了更多人的便宜。
如果我叫他一声舅舅,那么子墨、师兄还有千乘都得叫他舅舅,甚至连皇上都要随子墨一起唤他一声舅舅,这买卖太亏本儿了,我不做。
千乘听到他的回答也有些无奈,随皱眉哼笑表示自己心中的不忿。
“舅舅!你在哪儿呢?我有好消息告诉你听。”我又继续喊着。
“说了在这儿呢。”君迁子又抢话道。
我寻着声音气冲冲的踹开君迁子的房门,见他正悠闲的倚着床头,笑意满满的看着我,看见我进来后冲我挑眉道:“好外甥女,有什么好消息要对舅舅说?”他声音有些娇弱无力,想是因为有伤在身。
只是这君迁子不像是那种冲动不用脑子的人,难道他看不出那荣酌是被陷害的么?我都看得出荣酌没有杀欧阳敖秋,定是被小人设计嫁祸的。要不然就是我看错君迁子了,他就是一个大笨蛋。我想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笑。
“笑什么?”他斜眼看我。
“就是笑你傻咯。”我直言道,“难道你看不出来荣酌没有杀你义父么,你却还与他拼命,现在好了,你伤刚刚痊愈就又被伤到了,受伤很爽么?”我毫不遮掩的嘲笑他,甚至还透出些幸灾乐祸来。
他优雅的侧过身来,换了个妩媚的姿势,对我悠悠的说道:“一,我知道他没有杀我义父。二,”他突然一个邪笑,“受伤很爽。”
我看着他狠狠咽了下口水压惊,深深的怀疑他脑子坏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便摇头离开了。
刚出门几步远,千乘就笑着与我说:“难道你看不出来君迁子是故意受伤的么?”
“嗯?”我不解,“为什么,难道他是钢铁做的,不怕疼么?”
他看了我一会儿,欲语还休,眼帘微垂,皱眉苦想:“怎么和你说呢?”他似乎有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不能轻易说出来。
什么话让他如此挣扎,如此犹豫。他说君迁子故意受伤,可是为什么要受伤呢,很痛不是么,还要吃很苦的药。
吃药?
对,吃药!
是了,他是故意受伤的。
他受伤是为了能天天吃舅舅开的药,不对,他是为了能天天见到舅舅。他是故意装傻去找荣酌挑战的,然后故意受伤,这样一来,他就又可以住在这里了,又能天天见到舅舅了。
哇,君迁子太有心机了。这倒又让我想到他那天在大会上喊我外甥女也是颇富心计的,那天不是正好被那个人给误会而言出了么。他们都认为玄参庄主是我大舅,而这君迁子便是我二舅了。君迁子那一声外甥女就是为的这个目的吧,好让他可以不受任何闲话的入住舅舅的山庄。
这要死不死的君迁子,竟在背后这么利用我,不要脸。
千乘见我有所顿悟,便坏笑看我:“原来我们子砚也是能猜出来的啊。”
第九十一章 小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