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千乘拉着来到竹林旁,竟是一把将我抱住,有些突然而一时怔住,可脑海里却是出现我将千乘一把抱住的画面。
我拍拍他:“怎么了,你这样感觉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一样。”
他话从耳边传来,轻轻细细:“只是想抱抱你。”
我起身拉了他的手,喃喃问道:“你这几天做什么了,怎么不去找我呢?我可想你了。”
他怔了怔,点了我的鼻子,笑道:“自然是忙于筹备我们的婚礼去了。”
我听的脸上一红,与他傻傻笑着。
他揉了揉我的头,有些担忧状:“不要总这么傻傻的,很容易被人骗的。”
我努了努嘴:“既然你担心我会被人骗,那便一直看着我好了,那样谁都骗不到我了。”
他轻浅一笑:“若是我不在怎么办,你要被谁看着。”竟慢慢严肃了神情,“这天下你只能信两个人,一个是你师兄,另一个便是你舅舅。对于其他人,你听一半信一半就好。”
我应了一声,问他:“那子墨呢?”
他无奈叹笑:“子墨和你自小一起长大,虽不会害你,但终究还是个毛小子,有些事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辨别应对,你又如何信他呢,倒是可以拉他一起回去问问你师兄。”
见他愈发认真,便打趣道:“那若是我信的那一半也信错了呢?”
他皱了眉,又是一叹:“那你便什么都不要信了,就跟在舅舅和师兄身边就好。”
我悲壮的点头:“好。但我还是想跟在你身边,你去哪儿带上我就是了。师兄有无霜姐了,而舅舅老拿异香捉弄我,再说君迁子老与舅舅在一起,他总吓唬我,还是跟着你的好,于身心都比较好。”
这番对话让我听着有些将要久别的感觉,不过那种感觉马上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千乘说:“我也觉得你还是跟在我身边比较好,不然总担心。”
我噗嗤一笑:“千乘,你上辈子是不是我爹?”
他猛提了一口气,慢慢呼出,正经的说道:“不好说,许是你娘也说不准。”
我撇了撇嘴,便不再打趣他了,免得被他打趣。
白芷苍术将颜端送去了残月派,而随风莳羽则是将英儿的尸体送去了幽居阁,我本想着我要亲自把英儿送回去的,只是舅舅非让我陪着他,哪里都不准我去,不知何时变的这般珍惜我了。
白芷苍术回来时带回一个消息,说是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武功极高之人,比当年的欧阳敖秋还有高出几分来。这个消息于我来说倒不算惊奇,惊奇的是随风莳羽从幽居阁回来时竟带回了一道圣旨,旨意不明,只说让我马上进宫一趟,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因圣旨上并未传召他人,若是擅自去了总是不好,应钟原本就在宫里当差,说是有事也要进宫一趟,便与我一同去了。
临走前我瞅了瞅千乘,见他并无和我一同进京玩几天的意思,只是嘱咐我路上不要惹事,别到处嚷嚷自己是妖女。我听的欲哭无泪,从不知我在他眼里竟是这样的。
路上应钟很警戒,好像我们走着走着就会遇见个老虎突然窜出来把我们吃了一样,弄的我也跟着心惊胆战的。
来到皇宫时师兄居然又在,他那双凤眸朝我幽幽的看了一眼,我就知道,师兄是想与我聊天儿了。
“子砚,你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儿了么?”师兄轻悠悠的问道。
看来师兄也听到消息了。
以我对师兄的了解,我若是惹他生气了,他要么不和我说话,要么就是这般语气亲和双眸却隐约勾火的模样。
我颤了颤,忙解释道:“不是我先动手的,他们想要杀我,我不过是做些御防罢了,谁知他们竟那么不堪一击,连我都不如……”伴着师兄朝我望过来的威眸,让我说着说着便弱了下去。
皇上站在一旁微微皱着眉头,朝我看看又朝师兄看看,僵僵一笑:“这是你们的家事,朕就不参与了。”说罢急忙离去。
这人真是,我本还想着让他帮我说些话的,倒是跑的快。
师兄重重的叹了口气,又道:“我以为让你到江湖上闯闯能让你长大些,不想你却越来越不如小时候那般知事了。”
一句话便让我红了眼眶,忙去扯了他袖子:“师兄,我知错了,我承认我杀了那些人,可确实是他们先杀了幽居阁一个小丫头,我才与他们动了手。”
师兄双手背后,隐隐的透着怒气,道:“所以你竟拿整个玄青教来偿命了么?与你亲近的人的命是命,那与你不亲近的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我忙低了头,嘤嘤的哭着,不敢顶嘴。
师兄最不喜欢我做错事还为自己找理由了,我是被他看着长大的,他又怎么会不了解我呢,用不着我解释什么他也是能知道我究竟冤不冤的。
因为在皇宫,师兄不好多说我,便直接将我带回了上卿府。这皇上让我来也没跟我说上一句话,想来是替师兄宣我过来的。师兄知道,若是他让我过来,我便会知道要挨训了,定然不敢来的。
一回到府里无霜姐就迎了出来,见师兄神色不对,我又跟在他身后抹着泪红着眼的,不问也知道个大概了,随拉了我的手安慰着。
师兄回头朝我望了一眼,虽与平时无异,但还是很可怕,我忙躲了他的目光,只听他冷冷说道:“因为放心千乘瑾书才把你交给他的,谁知他竟把你纵成这样,你这几天若是不能乖乖的在府里待着,那成亲一事便不要再提了,你这般心性又如何可以做得人妇。”
“师兄……”我略感委屈的掉了几行泪,终是把话憋了回去。
他甩甩衣袖,又道:“去把那本《内训》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抄写一遍,不准缩减,不准漏篇,我会检查的。”
我抽噎着,无霜姐竟是忍不住偷偷的笑了笑,待师兄离去才与我说道:“你都这么大了,你师兄竟还像小时候那样罚你呢。不过也是,你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呢。”
心里正伤心的很,只是静静的听着无霜姐对我似劝似训的说了一大堆,却也没听进去几句话,只有师兄那几句话在脑子里来回的绕着,挥之不去。
我默默的抄着《内训》,无霜姐也安静的在一旁陪着我,一会儿与我扇扇子,一会儿与我研磨,倒有种被我娶进家门的感觉,甚是娴静温慧。
饭时无霜姐拉我去吃饭,我死活不肯。师兄与我说了那样重的话,让我怎么与他同桌吃饭啊,不去。
我依旧拗着脾气在房里抄书,想着师兄可能会亲自来唤我,谁知竟让我等到了半夜都没见他过来看我,更是伤心的不行。无霜姐与我送了饭来我也不吃,好说歹说了一阵,便也不再多劝我了。
“托你的福,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师兄生气呢。”无霜姐过去挑了挑焉垂的灯芯,又立回了我身旁,“看你们俩犟起来,真像是亲兄妹呢,我倒看看你们谁先服软。”
我委屈的看了她一眼,想与她诉诉苦,可是一想到她现在是师兄的人了,便又忍了回去。
她笑了笑,又道:“要说能让你师兄这般动气的也就你了,虽说你孩子脾气,可我看着他倒更是给孩子脾气,不然为什么要说些重话让你伤心呢,竟是一点儿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
我听了急忙点头,赞同道:“是吧,我也觉得师兄今天很没风度,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还这么罚我。”
她斜了斜我,微微笑道:“总算是能让你与我张口说句话了,我就知道在这时候说几句你师兄的不是才能顺去你心里的不痛快。”
我放下笔转了转有些吃酸的手腕,哼了哼,道:“师兄这次太讨厌了,把话说的那么重,我从小也没听他那般说过我。”
我拿手捏了几粒米放进嘴里,无霜姐轻轻的打了下我的手,笑说:“刚不是不吃么?现在应该都凉些了,拿去热了再吃吧。”
我已饿的肚子咕噜噜乱叫,哪里还等得了去热那一回了,与她摆手说道:“天儿热,也没凉多少,不碍事儿的。”
她笑笑:“你师兄也是知道我会来哄你,所以才敢这般罚你的,若是我不在,他定不忍心让你这么委屈着不管你的,倒是让我在中间夹着有些不舒服。”她无奈摇头,随帮我收拾出一片地方来,又让下人把汤端去热了,怕我喝了半夜闹肚子。
我大口的吃着饭,无霜姐在旁边看着我发笑,跟看猴儿似的。半晌,她叹了口气,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师兄做饭很好吃,可是我至今都还没有吃过他做的饭,皇上常召他入宫,我们连见面的时间都很少。”
“皇上怎么那么不懂事啊,你们新婚夫妻的,他这么做多遭天谴啊。”我安慰着她,“你放心,今天夜里他肯定会被雷劈的。”
“万不能乱讲。”无霜姐忙捂了我的嘴,然后噗的笑了出来,“你个没忌讳的,亏得你师兄放你去江湖游荡了,不然还不知要为你担多少心呢。”
说笑了一回,顺了顺心气儿,吃饱喝足,便安心睡了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受罚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