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的醒来让我很开心,我趴在他的床边双手托着脸,呆呆的看着他,只是因为一夜不得好睡,眼皮有些沉重,头也好沉。即将倒下的瞬间,突然被一只手托住,见秋风正眯笑看我,便忙打起精神:“天快亮了,你再睡一觉吧,我为你守着。”
他轻声笑笑,神色担心,与我问道:“你,一夜都没有睡么?”
我看着眼前的他又渐若模糊起来,在将要倒下时急揉了揉眼,回他:“怎么会呢,我这一夜都睡了十好几觉呢。”话音未落,突然听见外面打斗的声音。
“你不要动,我去看看。”我瞬间清醒,急撇下秋风,夺门出去。
刚开门,千乘就被迫撞了过来,我忙将他扶住。只见千乘抚胸剧烈的喘着大气,冰眸寒视着前面。
抬头看去,只见君迁子持剑站在门口,亦是散发着阵阵冷气:“千乘瑾书,我们又见面了。我义父终于被你害死,现在你心愿已了,也可以死而无憾了吧。”说着又与千乘动起手来。
难道欧阳敖秋已经死了么?可他武功那么高强,竟敌不过小伤小痛么?嗯,想是天意了。
千乘拔剑与他对抗,却因为伤痛没办法使出全力,只能一直躲着他。外面的月色打亮了锋利的剑锋,耀的晃眼,也因为夜的寂静,利剑碰撞之声更显空灵。
我想要去帮千乘,却被秋风过来拉住:“你过去会让他分心的,反而帮不到他。”
想到秋风正是因为护我才无辜受伤,我的毛皮功夫也确实帮不了什么忙,急的直跺脚。
君迁子已经没有理智可言,只有一股怒气,而千乘却似乎并无伤他的意思。
你不是人人口中那个心狠手辣的奇毒公子么,为何却如此退让避之。
君迁子出手快而幻异,却只拿剑背击打千乘,千乘手臂有伤,动作有所迟缓,几次被他打到。
我见千乘有些无力作挡,便冲君迁子喊道:“君迁子,杀你义父的人是我,你找千乘瑾书报的什么仇?他跟你们什么仇都没有,都是因我而起的,也该由我结束,你不要乱伤他。是我杀了你义父,你该来杀我的。”
君迁子与千乘纠缠一阵便飞身过来,直将剑指向了我,千乘随之赶来,也将剑锋指向了君迁子。
君迁子轻轻瞥了千乘一眼,与我冷冷说道:“我竟不知你就是那肖寻衣。”
那日见君迁子是那般儒雅,今日却又变成了另一尊冰雕一般,让人难以接受。
既然君迁子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而我也无意再隐藏,便与他说道:“这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事,那就由我来结束就是了。”顿了顿,转而说道:“只是我舅舅就我这一个亲人了,他还被你义父重伤,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晚……”于此停住。
他听到舅舅重伤,目光刹那间弱了下来:“玄参受伤了么?”
与他提起舅舅果然管用。我曾经问过白芷苍术他们,白芷说君迁子每次来最喜欢和舅舅一起下棋,我便略微明白了些。
我点头,随扮哭腔:“舅舅被你义父伤的很重,你也知道你义父的功力深厚,被他伤到定然不止小伤。我那舅舅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我好害怕他会离我而去。”对不起了舅舅,寻衣无意诅咒你的。
这时师兄子墨闻声赶来,见我们此等情形,随拔剑而出,将君迁子围住。
舅舅和白芷苍术随即也出现在门外,舅舅依然面容苍白,阴柔之色更是明显。我见救兵已到,马上叫了声舅舅让君迁子知道他的到来。
君迁子回头看了看舅舅,又把剑离我近了一些:“不对,你是异香,这都是你制出来的幻觉。”
千乘见状急将剑抵进了君迁子的脖子。
我看着君迁子黯了黯,道:“你知道我不是的。”
若不是君迁子知道了舅舅异香的身份,有意相瞒于欧阳敖秋,舅舅又怎么能在欧阳敖秋的药里做了这么久的手脚呢。君迁子不过是装傻,也不愿相信舅舅是有意图才接近他的罢了。
“我才是异香,你义父的病也是我害的。”舅舅说着走到了我的面前,将君迁子的剑抵到自己的胸前,言语柔而不弱,“你为你义父报仇也该找我才对,他杀了我姐姐,我又杀他,一命还一命,理所应当。若你要找人为你义父偿命,那你该找的人是我。”
白芷苍术见舅舅竟将剑抵到自己身上,有些想上前劝阻,却又不敢直接将舅舅拉开,便在两者之间徘徊焦急着。
君迁子黑眸闪动,面露悲伤的看着舅舅:“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的,是肖寻衣杀了我义父,不是你。”
舅舅并没有露出太多情绪,与君迁子直言道:“杀你义父也是我一直所想的,而且我是寻衣的亲舅舅,若是我都保护不了她,怎么跟我那被你义父害死的姐姐交代。不如你把我一起杀了,好让我和她一起去见我死去的姐姐。”
“你明知道我不会杀你的。”君迁子慢慢把剑放了下去,神情哀伤的看着舅舅,“玄参,倘若你我之间没有这种利用的关系,你还会来接近我么?”
千乘见君迁子的剑放了下来,便也收回了抵在他脖间的剑,却并没有收进剑鞘。师兄与子墨便也放下沉重的剑,却不敢放松眼前的人,谨慎的盯着他接下来的作为。
千乘的剑从君迁子脖间起开的那一刻,君迁子的脖子瞬间滴下一滴妖红的血。
舅舅见君迁子此般模样似乎有所动容,顿了片刻,缓言道:“我有一万种方式可以选择,可我选择了你。”
君迁子饱含泪水的深深望了一眼舅舅,无奈苦笑一声,再无他话,随即转身离去。
千乘和师兄他们满脸的茫然,君迁子与舅舅的话也听的云里雾里的,都你看看我耸肩,我看看你摇头的。
舅舅回头冷眼看我,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抬起嘴角轻轻对他咧笑,不语。
舅舅也朝着君迁子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千乘,无话离去,白芷苍术也随之离开。
千乘见君迁子离去,终于放下疲惫的身子,俯身拿剑抵着地面支撑着。
我慢慢走到他面前,问道:“你为什么不知道逃呢?”
他无力的笑笑:“你不是说很不君子么?”
我鼻子一算,拥住了他:“你不是说君子也会逃的么?”
他没有再说话,只感觉到他胸膛传来重重的起伏。
我暗暗为千乘心疼着,抬眼却看见秋风正无力的倚着房门看着我们,后被发现他醒来的子墨热情的拉回了房里。师兄便也自行散了。
我将千乘扶回房里,担心的问了他的伤势,他却与我说道:“刚刚为什么要逞强的把那些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来呢?”
我拽着衣角一阵揉搓,涩涩道:“因为我害怕你会受伤。”
“那你不会受伤么?”他顿了顿,面带疑虑,“是因为不相信我么?”
我急摆手:“没有不相信你,就是害怕你受伤。”
他叹了叹:“若是以后再遇见什么麻烦,我去解决就是,你什么都不要做,信我就可以了。”
我抬头看他:“可我没办法心安理得的让你因为我冒险。”
他微微皱眉,半晌无语。
四十八章 信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