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我没意见,我可不想到时候南渊百姓说他们的皇帝是为了救我而死!”
“你拿走吧!”他语气变得平和了,说完就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水桐月咬牙切齿的出了大殿,扬起手来就欲把它扔了,扬起来的手骤然停在半空。
望着远处,有风摇曳着翠竹,摩挲着旁边尚且没有发出芽的梧桐枝桠。
我不生气,哼,我一点都不生气,我把脸都装兜里面去找江墨辰了,他不领情!嗯,风景那么美我怎么能生气呢?她深呼吸了几次心情勉强平复。
子衿突然窜了出来。
“他没要?”
“他发神经了!”
“给我吧,我有办法让他吃下。”
“也只能这样了!”她递了过去。
西锦挥兵南下,长驱直入,战火已经快要烧到韩城了。宇文言风亲披战甲却因为前面与东易战而损兵折将,再加上江鸿的死,根本就拿西锦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牧玹璱拿出了诏书昭告天下另选贤能的君主,自古江湖中人都极力的避免与朝廷扯上关系,可百草门门主却一反常态的关心起朝廷的事情来,他广发帖子,邀约各派人联合起来支持牧将军另立新帝。八大门派中的好多人也都趟了这趟浑水,而且这次盟阴教教主路修也难得的不唱反调,表示全力配合八大派辅佐新帝登位。
京都不断有难民涌入,为了治理方便难民们被守城将领挡在了城外。于是城外饥横遍野,城内大街上仍就是人来人往,但人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生气,那僵硬的表情就像提线木偶,麻木的穿梭在人群中。
对生活没有了期待的沮丧,还是大难将至挣扎到麻木了?
而作为那个将被辅佐登基的新帝,江墨辰却始终没有露面。
玉宫。
早春,日光柔和,花木万紫千红。一派和煦之景,就仿佛“暴雨”只是下在皇宫以外的地方。
水桐月仍然躺在靠窗的榻上晒着太阳。
花飞蝶舞。
花儿啊花儿,你怎么能开得这么艳呢?就像曾经盛极一时的南渊。
王朝的更替,朝代的兴衰明明关乎那么多人的命运,可在历史的长河里也渺如尘埃,用什么来形容现在的心情呢?
江鸿死了,江墨辰他……这个死要面子的人习惯用波澜不惊的模样面对惊涛骇浪,可是这次,这次毕竟是江鸿啊!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啊,呵呵……我怎么会这样子,明明一次次被耍可还是忍不住的担心他,我怎么了?以前我是怎么说宿舍那些失恋的人的?“天涯遍地是芳草,背着背篓随便讨”,可是现在……感觉这次好像过不去了,歪在江墨辰手上了。
一闲下来总是忍不住想起他。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就像人格分裂,有两个人在主宰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思想,而其中一个人似乎比自己还要在乎,还要关心他。
会莫名的心痛,那种跟秒针的滴答声同节奏的疼痛,由心脏传到全身的每个毛孔,由内而外慢慢的渗透,这样的痛往往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绵长而细致的持续着。
某山崖上,一棵巨大而优雅而苍劲的松树下江墨辰修然而立,头发凌乱在风中,有几丝摩挲着他略显苍白的嘴唇,素白的衣衫纤尘不染,唯独右手所持的那把剑血迹未干。明明是春日和煦的阳光,可这阳光照在剑上却冒出森寒可怖的冷气。
树下的土堆上颜色鲜艳。这坟甚至连墓碑都不曾立。坟前,薛礼的人头脸朝着地,别扭的横亘在一丛杂草上,那不甘心的样子似乎想把地刨出个洞来好卷着江墨辰一起下地狱,他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就像栽在地上的藤蔓,纠缠拉扯着,是在尝试着乘风逃离这里吧?
薛礼临死时对江墨辰的诅咒似乎仍没有被风吹散,反而一直萦绕在耳畔:“江墨辰,我诅咒你跟宇文戍云一样,诅咒你生不可安社稷,手足相残,死难以入土为安,永远都与所爱之人阴阳相隔,你会死在心爱的人手上,哈哈······”
江墨辰看着那些像藤蔓一样纠缠在一起的头发,慢慢的感觉到有什么绿得发黑的东西往眼睛里闪过,那种感觉又瞬间消失了。
江鸿,曾经金戈铁马,气吞山河,与宇文戍云、薛礼共打下南渊天下,不想半生戎马却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而今死了却背负着抗旨欺君的大罪只能在这无名的山崖上面垒上黄土一堆。而薛礼,也曾心系天下,报国为家,只是能同患难不能共分享,为了权利机关算尽,与出生入死的兄弟反目,他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江鸿的坟前吧?
江墨辰持剑对着松树一阵挥舞后,薛礼的人头被松枝埋了个严实。收回剑后他转身往小径上去。
看着盘旋在天空的苍鹰,江墨辰握紧了拳头。
江鸿,是我欠你的,我定还你!也许宇文言风真的不适合做皇帝吧!桐月,你会怎么想呢,还是……
第八十三章:诅咒
无聊到一种程度了,水桐月不顾宇文言风的劝阻跨出了玉宫的院门。
绕过长廊来到后花园,穿过玉带河来到了政和殿前,一路上居然没有半个人影,这让她怀疑自己是梦游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偌大一个南渊皇宫,今天居然没有人跑出来骂我,“大胆刁民,竟敢乱闯……”
水桐月信马由缰的乱逛,越来越怀疑自己又进入幻境了。
依稀听见吵闹声,她循声而去,声渐大。
顺着大开的东门走去,她发现声音就是往此处传来。
南北西东四门都有重兵把守着,一般是不能随意出宫的,心里好奇,她就爬上城楼,然后看到城外的千军万马。
像一片黑色的云蔓延至天镜头,与天边翻墨的云海连在一起,这景象吓得她倒退一步,差点没跌下楼去。
第9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