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白云芳的座位,卓不群回到他的座位上时,上课铃响了。第一节英语课,老师没来。高三、八班的同学都很自觉,像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没了长官,仍然清楚该干什么。教室安静,同学们各学各的。
卓不群拿出一本数学训练册,随手翻到一页,随意看一道题,感觉很难,不会做,转身问旁边的刘华清。刘华清看了一眼那题,哈哈大笑,嘲笑卓不群道:“我的个吊哦,这题这么简单,你都不会,我靠,你咋考大学啊?”刘华清声音并不大,可是教室太静了,每个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有同学就呵呵笑了,卓不群的脸“刷”地红了,他感到无地自容。张想听见,冲刘华清高声叫道:“臭屁,咋说话了?!”刘华清笑道:“班长,你不能总把屁挂在嘴上吧?!”同学们都笑了。张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击,王宝珠扭头笑道:“没话可说了吧?被斗败了吧?”张想呵呵一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抬头对刘华清说道:“好吧,从今以后,我不再叫你‘臭屁’了,改叫你‘夹皮沟好声音’吧!”同学们一听,大笑,王宝珠要拿课本砸张想,被张想躲开了。
闹了一阵,大家消停了,张想叫卓不群道:“小卓,啥题那么难?拿来,我看看。看看我会做不会?”卓不群拿了那本数学训练册,来到张想身前,坐在了白云芳的座位上,脸色还是红红的,心里依然是气呼呼的。
张想看那道题,见是:设函数若,则实数的取值范围是怎么样的?张想看题后,暗想:“这道题的确不难啊,小卓不该不会的。”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这道题的确难,难怪你不会啊!”说完,故意装作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想起来了,这道题应该这样做。”接着就给卓不群讲了做法。卓不群似听非听地听完,回到了座位上,一会儿,又拿来一道题问张想,张想一看还是数学题,但认真看了这道题后,感觉太难了,实话实说道:“小卓,我觉得这道题太难了,我也做不出来。这道题给我的感觉是偏、难、怪,它有奥数题的难度,却没有奥数题的精准与美观。我建议你别做这类题了。”卓不群“哦”了一声,拿起练习本又回到了座位上。
卓不群不再看数学,他打开了英语课本。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翻开英语课本了,书已是破书,每篇课文他都已读得滚瓜烂熟,某些段落,他甚至能背下来。
和往常一样,他又要默读课文,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他感到头撕裂的疼,课文上的英文字母,像一只只乱爬的蚂蚁,他根本看不清英语单词,他张嘴大哭:“我这是怎么了?”
张想和王宝珠对望一眼,都心想:“难道是刚才赶他走,刺激了他?”张想正要站起去安慰卓不群,却见他呜呜哭着跑出了教室。刘华清等哈哈大笑;张想却大吃一惊。
张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唯恐卓不群有个好歹,跟着追了出来,出了教室,看见卓不群跑进了“读月亭”里。
张想走进亭里,坐在卓不群身边,关心地问他怎么了?卓不群哭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的脑子忽然就什么都不明白了。”
张想安慰他道:“可能是你学习太紧张了,俗话说‘太钢易折’,你多歇歇吧!”卓不群点头,说道:“我感觉我不行了。”张想斥道:“什么不行了?年纪轻轻的,尽说丧气话。”卓不群道:“我是真的不行了,我下这么大的劲儿学习,成绩却提高不上去,我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我对不起我死去的妈妈啊!”说完,又哭。张想又安慰他,要他到寝室歇歇。卓不群瞪大了眼睛,好像张想的话是在害他似的,说道:“我不去寝室,我要学习,我还要考‘中科大’的。”张想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劳逸结合,才是学习之道。我真的觉得你应该休息。”卓不群喃喃道:“不,我要学习,我要学习。”张想说道:“今天,咱俩谁都不要进教室,我陪你在这歇着,你说,行不?”卓不群说着“我不歇了,也不要你陪”,站起,跑回教室,张想跟着回到教室。在“读月亭”,在张想的陪同下,卓不群哭说一阵儿,感觉好多了,回到教室,再看书时,一切又正常了。
上午,白云芳从北京回来,中午饭后,她没午休就来找王宝珠了,正赶上王宝珠上学出家门。二女相见,自有一番喜悦和亲近。那雨大了,她们俩打着花伞,一路说说笑笑,上学校来。
要进校门了,白云芳把手中的一只塑料提袋递给王宝珠,说道:“里面是只烤鸭,给你,你给他。别说是我给的,你就说是你家亲戚北京带来的。”王宝珠笑笑接过。
一路没说够,到了“读月亭”,王宝珠好像还有很多话要对白云芳说,白云芳也感觉有许多话要和王宝珠讲,二人不约而同地说道:“到亭子里坐会儿吧?”说完,相对大笑,这种心灵的契合,使二女倍感温馨快乐。
亭子里的座位,常有人坐,不脏,二女还是垫了纸,坐下。
王宝珠把烤鸭袋放在身旁,笑道:“亏你想着他,也算他没白对你动情。”
白云芳啐道:“我给他,是咱们合得来,在一起玩得开心,你又深爱着他。你要这样说,我扔了喂狗,也不给他。”说着,站起抢那鸭袋。
王宝珠赶忙按住,央求道:“小芳姐,人家是说着玩的嘛!”
第7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