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是盏灯的时间了。
他刚进府,便看到初灵带着婢女,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似乎在等什么人。
初灵在门口等着赵珣回来,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瞧见他回来了,便满心欢喜的走过去,朝他微微屈膝后道:“殿下,我在这儿等你等了好几个时辰。”
“什么事?”
“这是我托人在西街买的菱花和蜜瓜,天气炎热,吃着正好可以消暑。”初灵低头回道。
赵珣突然笑了,他望着初灵,这个曾经侍奉着李渔的婢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腼腆了?
“你可曾再去看过李渔?”赵珣突然问道。
“啊?”初灵没想到赵珣突然会这么问。
“我是问你,有没有再去看望你的旧主?”
初灵不明白赵珣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她微微摇头。
“我记得,当初你可是她的左膀右臂,前些日子她跌入水中,你也没有去看她,这……”赵珣没有把话说完,摸了摸鼻尖,便绕过了初灵往听风阁走去。
初灵看着赵珣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咬着下唇,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
秋月端着蜜瓜,站在初灵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现在我们怎么办?”
“殿下都提醒我了,要去看看我的旧主子,那咱们就借花献佛好了。”初灵说着,便端着菱花,与婢女朝李渔的住处走去。
自从上次跌入水中后,李渔不再唱曲,也不再舞蹈了,她每次阴沉沉的坐在院子里,像一个行尸走肉。
当身边的小婢女说初灵前来探访的时候,她这才抬起了有些僵硬的眼珠转了转,冷笑一声:“这小娘子,竟然还有闲空来瞧我。”
初灵进了屋子,将蜜瓜和菱花放在了桌子上,瞧见李渔没有如以往一样,将自己装扮起来,她不由皱起眉头:“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主子?你还记得我是主子?我道是你爬上了太子的床,早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呢。”李渔冷哼。
初灵却一点都不生气,坐在一旁,温柔的说道:“我叫你一声主子,不过是意思意思,李渔,你是舞伶,听说你这曲子也不练了,舞蹈也停下了,将来若是殿下来你的屋子里想看看你,你就这样接待他吗?”
李渔冷冷的撇了一眼初灵,唇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以为,你就一定可以得到殿下的宠爱,并且能成为太子府的女主人吗?一个小小的贱婢,不过是靠了手段,爬上了太子的床,还真以为自己能做出什么手眼通天的事情?”
初灵依然保持着谦恭的笑容,摇头道:“我只求衣足饭饱,这太子府的女主人永远都是太子妃,李渔,那么浅显的道理你为何不懂,还要以身涉险呢?那天你跌入水中的事情,我不是没有听说,原本殿下是任由你淹死的,可惜是太子妃心善……”
“我没有让她救我!我不承她的这个人情,若是将来再有机会,我定会杀了她!”李渔近乎疯狂的吼道。
初灵愣住了,她没想到李渔突然会有什么大的戾气,可是转念一想,这也未必是坏事,反而可以帮助她除了裴稚。
初灵连忙将蜜瓜推到了李渔的面前,笑了笑:“是,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李渔,你万事要三思而后行呀。”
李渔轻蔑的一笑:“初灵,你还是滚回去吧,我今天心情不怎么好。”
初灵也爽快的站起身,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便转身说道:“李渔,你是以色侍人的女人,你若是脱去了这色相,便什么也不是了,男人喜欢的是什么,你比我清楚,不用我教你吧。”说完便又转身离开了。
独留李渔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仔细的斟酌这初灵说的话。
初灵刚走到芙蓉阁门口,便看到裴稚身边的侍女桃红站在门口,似乎在等着她。
等到她走近了,桃红便行礼道:“娘娘请你过去。”
初灵有些惊讶,以为裴稚是知道自己去了李渔那里,她心里有些发虚,芙蓉阁的门都没有推开,便跟着桃红去了灵犀阁。
初灵进来的时候,裴稚正在研制香料,满屋里都是一股莫名的芳香。
裴稚看到初灵进来行礼,便招了招手:“你过来坐下。”
初灵乖巧的坐在了裴稚的对面,柔声问道:“不知道娘娘叫婢妾来做什么?”
“太子最近一直都没有去你那里,也没有去李渔那里,这是怎么回事?”
“这……”初灵也很好奇,赵珣对自己不闻不问的。
“嗯?”裴稚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点。
初灵连忙回道:“婢妾也不知道,十七总说殿下在忙,或者不在府里,我已经派秋月去过几趟,都被婉拒了。”
裴稚叹息了一声,赵珣的声色犬马只是表面,他现在一定在忙着招兵买马,再过不了一年,他就要起兵造反了。
初灵听到裴稚叹息,慌忙跪了下来,叩首道:“是婢妾的不是,婢妾不知道该怎么服侍殿下。”
“算了,他是男人,你左右不了他的,我听说,你去见李渔了?”
“是的,婢妾去见了李渔。”
“她说什么了?”
“她说……”初灵在犹豫,该不该将李渔说的话说给裴稚听。
“说!”裴稚喝道。
“李渔说她早晚一定要杀了娘娘。”
“唔……很好,你回去吧。”裴稚从初灵进门,头都没有抬起来过,眼睛一直盯着香料。
初灵连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裴稚又在身后叫住了她:“初灵。”
初灵立刻转身行礼道:“娘娘还有什么事情?”
“这个香味如何?”
初灵从进门就闻到了香料的味道,气味芬芳甜腻,闻的久了,竟然觉得头脑清晰,她赞叹道:“这大概是我闻过的最好的香味了,娘娘制香的手艺真是无与伦比。”
裴稚哈哈笑了,终于抬起了头,眼眸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那这个香送给你了,你就放在屋子里。”
“这……”初灵有些惶恐。
“桃红,把香料交给初灵吧。”
桃红应声过来,将香料装在了一个香囊里,递给了初灵。
初灵万分感激的双手接过了香料,这才离开了灵犀阁。
回到了芙蓉阁,初灵脸色阴郁的盯着手中的香囊,她不知道这个香囊里的香料到底是什么,她不敢丢,可是也不敢放在屋子里。
第四十七章 旧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