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洛新皇登基,册封当年在大明国为质的陈青鸾为后,普天同庆,无不称赞忍辱负重的陈皇后以及重情重义的洛皇——赵珣。
未央宫内,张灯结彩,皆是欢庆之意。
门外,有一女子身着红袍踏步走了进去。
她黛眉如画,一双桃花眼,狭长妩媚,脸庞小巧精致,肤如白雪,唇色樱红。
只是任妆再美,这踉跄的步伐和浑浊的眼神,也备显狼狈。
“哟,这不是姐姐吗?”才见她进来,便有娇软的声儿道了出来,语气悠悠之下是毫不掩饰的嘲弄,“姐姐未得过陛下恩宠,来我这洞房里凑凑热闹?”
说话的女子身穿金丝玉缕嫁衣,上绣流云彩凤。
正是皇后——陈青鸾。
“只是……”她眸光一转,嗤笑出来,“不是妹妹小气,实在是陛下见到你便胸闷作呕,若姐姐想要体验做录事的感觉,门外的侍卫,倒可以让姐姐快活快活。”
“陈青鸾,你放肆!”裴稚捂着胸口,喉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满面皆是屈辱之色。
“放肆?曾经你是正宫我是侧妃,我叫你一声姐姐,如今我贵为皇后,你不过一个妃子,到底是谁放肆!”她眸光中满是阴毒之色,坐在凤位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裴稚。
“虽说姐姐曾贵为公主,但毕竟大明地处西疆,教化未开。如今我初登凤位,就让本宫来教教你我大洛国的宫廷礼仪。”陈青鸾的脸色突变,嬉笑着的脸瞬间冰冷下来,凌厉的眼神如幽幽的毒蛇看着面前的裴稚。
“你若敢动我,我母后定不会放过你!”裴稚开口,喉中却如同梗了一团棉花。
她不顾劝阻,远嫁过来,大明国地处西疆,又如何照顾得到她?
只怕就算她死了,陈青鸾也会封锁所有消息,定期给母后去信报平安吧。
“陈青鸾,你不要欺人太甚!主子是皇上侧封的余妃,没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动主子。”春草向前一步,护在了裴稚的身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陈青鸾。
“冲撞皇后?”陈青鸾唇角微勾,单手支着下巴笑了,“该死。”
话音才落,陈青鸾身边的侍女便几步冲上前去。
尽管裴稚死死地抓住春草的手,但却被毫不留情地推倒,只能眼睁睁看着春草被拖走。
“春草!”裴稚绝望的冲着门外喊道。
但回应她的却是殿外阵阵渗人的惨叫,每一声都像戳在了裴稚的心里,直至没了动静。
转头望向陈青鸾,若眼神可以化作尖刀,裴稚现在就可以将她碎尸万段。
看见裴稚的眼神,陈青鸾眉头微皱,快步上前,一把拎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在裴稚的脸上用力地拍打。
“知道吗?本宫最恨的就是你这样的眼神,和你该死的额娘一样!”
“不过,她已经被我折磨死在了路上,而你?我会把你送给朱将军,毕竟他也算是护驾有功。”
“姐姐没得过皇上的恩宠,那就让朱将军满足你吧!”
“哈哈哈……”陈青鸾的笑声肆意的在大殿内游荡。
阵阵笑声化作利刃在裴稚的心里来回穿插。
兄长弑父!母亲被折磨至死!忠心耿耿的婢女为了保护她被乱棍打死!最爱的男人一直把自己当做棋子!
多么可笑的一生!
“陈青鸾!你不得好死!”裴稚猛地从地上站起,就要扑向陈青鸾,她要将她的嫁衣撕碎,用指甲抓花她的脸!
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裴稚的脸上,再次将她打翻在地,清脆的巴掌声连宫外站岗的侍卫都听的一清二楚。
裴稚趴倒在地,秀丽的脸颊上瞬间浮肿起来,伴随着火辣辣的疼,嘴角一丝鲜血流出,一头秀发也被打散,模样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真是个贱人,非要让本宫在大喜的日子动怒,余妃?愚妃罢了!”越想越气,陈青鸾又重重地在裴稚的身上踩了几脚。
屈辱的泪水从裴稚的眼角滑落,可她却无法反抗,可越是无力,她的恨就越深。
“我愿以死化作厉鬼,好叫背叛我,欺辱我的人以血偿还。”裴稚细微的声音,只是说与自己听,说完,看向尖角突起的方桌,狠狠撞了上去!
……
身子被撕裂般的痛楚向她袭来,耳边一阵嗡鸣!
痛!
好痛啊!
裴稚紧咬着牙关,颊边有风吹过,不远处似是传来了琴声。
她猛地一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的身子急速的在向下坠落!
身下,是一片乱石。
身边,只有粗糙的藤蔓!
来不及细想,裴稚猛地一把拽住藤蔓,迅速将身子向上提。
只差一点就要坠地。
三月小雨,声如玉碎。
被春雨抚过的地面还略带些湿滑。
她迅速环顾四周,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里是……
京城,废太子赵珣的居所内。
怎么会!
前世她自假山上摔倒,昏迷了足有十数日,而也就是在这十数日内,大明动荡!
她的兄长裴尹在赴完国宴回去的路上惨死,而这,也拉开了大明政变的开始!
虽不知为何重生归来,但她死死地抓住了救命的绳索,这一次,她一定要避免悲剧的重来!
艰难的攀上假山,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却突然听见了茶杯落桌的声音。
谁?
裴稚骤然回头!
男人身穿白袍,腰缠蓝田玉佩,一柄折扇在他手中开了又合,似笑非笑。
他便是日后的大洛新帝——赵珣,也是她裴稚前世最深爱的人!
原来刚才的一切,自始至终,他都看在眼里,却只是选择袖手旁观!
裴稚心如针扎,但又不得不强颜欢笑。
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欠身施礼,然后说道:“夫君似乎一直在看妾身的笑话?”
赵珣轻轻一笑,起身细抚她的秀发,修长的手指从两鬓滑过脸颊,依旧是那副对她宠爱至极的模样,淡淡说道:“春草若在,想必不会让夫人如此狼狈吧。”
赵珣的话如醍醐灌顶,裴稚这才发现,不管是前世还是今日,春草居然都很罕见的没有在她身边,想起前世她为保护自己惨遭乱棍打死的场景,裴稚的心就隐隐作痛。
向赵珣施礼离开,裴稚便立即寻找起春草,再活一世,只有春草才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虽是废太子,但赵珣的行宫依旧极尽土木之盛,这与他外人面前不学无术,贪图享乐的形象很是相符。
趋步良久,裴稚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听到了春草的声音。
“主子此次坠山,我会施药让其昏迷下去,你们答应我的事,也须得做到,否则……”
第1章 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