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瑶只笑不语,不是人人都有做红颜祸水的本钱,但是有本钱的不一定非要做祸水。可是这话要怎么委婉再委婉的跟这个执着的孩子说呢,这是一个大问题,也许她要想想。
“姑娘,听我的没错,良娣真的非姑娘莫属……”青荇絮叨着说。
天瑶抱着谪星,他昏迷了很久,需要就医,可是天瑶什么都懂,唯独不会医术。
“爷爷,谪星想吃冰糖葫芦了……”谪星的嘴唇动了动,天瑶伏在他的嘴边才听到这么一句,天瑶没吃过冰糖葫芦,不知道冰糖葫芦是什么东西,但病人总是最无理取闹的,谪星看“爷爷”不回答,使出仅有的力气拽着天瑶的衣袖摇晃,天瑶无奈,只好哄他,可是谪星不依,依旧拽着衣服不放。
“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不给你糖葫芦吃。”天瑶想着小时候夜白哄他情景,虽有威胁、无奈,但是凡她要求,有求必应,只是这回情况不同,暂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谪星的手果真放了下来,天瑶一笑:真真是个孩子啊。
山路崎岖,饶是谪星不重,天瑶毕竟是个女孩子,抱久了,也是胳膊酸疼,天瑶不禁有些抱怨:怎么出天牢时,忘了叫辆马车,只记得把他弄出天牢,却不想出来没多久才发现他,高烧不止,此时距离出城有些距离,况且她们出来的也很急迫,害怕有变,取道捷径不说,若真有变,此时回去可谓是自投罗网了,大周律令不得对祈星后人施以刑罚,但没有说祈星后人可以无视法纪不用处死的。
天瑶把脸贴在谪星的额上,样子很是悲切:“谪星啊,我救得了你出天牢,却还是免不了你一死,这果真就是你的命吗?”昏迷中的谪星似是听到了这一句,也不再嘟哝着要冰糖葫芦吃,手缓缓垂下,眼角却有大颗的泪珠落下,衬得发白的皮肤,更让人为这小小年纪的孩子难过。
“前面是瑶姑娘吗?”遥遥的有人喊话。
天瑶抬头,精致的马车上斗大的“宋”字悬挂,车厢里有人探出头来,一身白衣金冠,却是宋家嗣子-宋时雨。
天瑶看了看宋时雨,再看看怀里抱着无声流泪的谪星,此刻的激动不是一句话可以说的清楚地,天瑶紧紧握了握手,声音有些哽咽。
“是宋公子吗?”天瑶的眼睛有些迷蒙。
“是,是在下。”宋时雨站在马车前,宋府的护院已经殷勤的接过谪星放在马车里,天瑶乐的一身轻松,宋时雨是经商人家,多少懂得一些医术,刚刚探了脉,也说是“急火攻心无大碍”。
有管事的一脸严肃走上前来,对着宋时雨耳语几句。
天瑶感叹,宋时雨果然不错,短短数日,已经大有改观,只是大体上,就能看出气势增强了许多,多了几分儒商的感觉。
“敢问瑶姑娘,是在哪捡到的这个小哥?”宋时雨问道。
“捡?”天瑶不解,“他不是捡来的,谁也捡不起他,他是我从牢里提出来的……”又看宋时雨的脸色,心一憾,果真是猜对了吗?只抬头,看见的却是宋时雨的一副了然。
“这救来的是瑶姑娘的远方亲戚,大家都看到了,回去以后,把嘴巴看严点,大家是宋家的老下人了,我不想看着自己不愿看到的。”宋时雨朗声吩咐。
几位随从护院也都齐齐应了声。
幽幽的林子里,只能看见树木远远的退后,天瑶掀着帘子往外看风景,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境,难过?悲伤?还是被背叛的愤怒?不,愤怒,是不该有的,尹武晨本就没有答应放过谪星,他只是给了道特赦令,却没说不杀他。只是误解了吧,没有人可以坦然放开自己的仇人。
“赶路急,姑娘喝杯水吧。”宋时雨递上茶盏。
天瑶本不想喝,此时说句实话,也没心思,没趣味去品茶、饮茶,但熬不过宋时雨的好意,一口咽了下去,末了,以空杯示意,想了想这该是喝酒的礼节,又是错了,也不愿再多做解释,只把茶盏置于小桌上,不再言语。
“这是回我江州老家的路,金陵城是待不得了,江州离金陵颇远,兴许能避上一些时日,再说那里有我父亲,他是最有法子的。”宋时雨慢慢解释。
天瑶点头,此时她也不知道该有什么主意才好,慌乱的时候,女人总是最手足无措的,显然,这句话,在她身上,很好的验证了。
谪星在木板搭成的小床上起了身,有些迷糊,还不忘揉揉眼:“这是什么时辰了?”
宋时雨一路不敢下车,只按着记忆开了药方,再加上随身携带的备用药材,也只能说谪星命大,遇上这样的三脚猫大夫,居然逃过了一命,只是大病伤身,难免虚弱了些,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宋时雨索性命人做了简易的小床,让他躺着休息,这孩子也是天生的好命,这几日,除了吃,就是睡,偶尔醒来也就是停车上趟茅房,回来唠叨几句,继续与周公进行下续,这样也好,总不比他清醒着哭闹要好,只除了一路马车劳顿,宋时雨、天瑶也颇感轻松。一趟流亡,似乎也没有想象那般艰难。
“前面就是送主城,过了送主城,就是江州,到那里一切就好办了。”宋时雨指着高大的城墙解释,“这一路,我们不好进城,你是个姑娘家,我们今晚在送主城宿一夜,明日出发去江州。”
天瑶点头,这几日马车颠簸,她的颈子就不曾碰过枕头,她是魅,不怎么需要睡眠,尚且如此劳累,更何况,那些随从护院,打心里面,她是感激又觉得歉疚的。
宋时雨让人批了厚巾在谪星的脸上,只说是得了疾病,需赶往江州急诊,江州医药发达,客栈老板深表同情,还不忘提醒宋时雨,他家有远方亲戚在江州,若去了,必定有折扣可以照顾。宋时雨也很是配合的要了老板的远房亲戚的地址,一再申明,到了江州,必定前往。两人一来二往,竟攀谈起来,天瑶不悦,低着头捏嗓子咳嗽,客栈老板这才主意到天瑶的到来。
天瑶一身素衣素服,脸上白纱拢面,虽看不到容颜,但素衣轻纱朦胧,隐约勾勒出优美的身躯线条,即使阅人无数的客栈老板也被吸走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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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