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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瑶僵硬的扯出自己的手,继续去捡碎片,碎片锋利,手指被划破,她握着滴血的手指,眼泪和血珠混合着掉在地上,如此倔强,但又无比脆弱,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让她走,是吧?”夜白静静的看她并不说话。
  昆仑山没有女子,只有修术者,这是规矩。天瑶原以为夜白哥哥会念在冰俏救他一命的份上,收冰俏为徒留她在山上,可是天瑶不知道,所谓的药是肌肤之亲。冰俏会留在山上,也只能留在山上,她必须侍奉仙人直至生下下一代天宫的承位者,她根本就不会离开。可怜天瑶还傻乎乎的跪了两个时辰,为她求情。
  天瑶自嘲:自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夜白哥哥,她把他当做全部;夜白哥哥一直住在昆仑山,她就一直把昆仑山当做家,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天瑶站起来,拿袖子拍拍衣服上的土,像极了折子戏里说的“拂袖离别”,:“夜白哥哥,请让我离开昆仑山。”那一刻,她看到夜白哥哥眼中的惊恐。惊恐?她斥笑:还有什么好让他惊恐的,他是白泽,天地之间的仙人,通晓天下事,透过去,晓未来,还有什么好让他惊恐地。很快她听见夜白有些清冷的声音:“把她关起来,绝不可以让她出了昆仑山。”
  “你骗了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我?”天瑶微微一笑无关紧要地说着,她的眼泪却像是断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落,眼泪是骗不了人的,她此刻很难过。
  天宫弟子众多,听了夜白号令,奋勇而出,天瑶的身子盘坐在半空,双手微扬,瑶琴不知从何处飞来,在她的手指下轻颤,音乐响起,琴弦折射出无数个弧度,朝人群四射,那弧度似是被赋予了生命,飞射于人前,于肌肤半寸处止,却再不往前,也不退后,弧度冰冷而又锋利,与肌肤贴近,似是锁住了全身的毛孔,让人惊惧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威慑十足。
  许久之前,天瑶已经是昆仑山,乃至整个大陆最强的修术者。
  她是一只魅,不是人类,但却拥有不该拥有的人类的感情,她把他们看做自己的同胞,所以并不想伤人,但是她真的想离开这里。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透过泪眼,最后看一眼夜白哥哥,无言的告别,然后转身离开。
  不记得离开昆仑山有多久了,一路走走停停,唯一不变的是酒不离手,曾经看一本书,书的名字忘了,书里讲的是什么也忘了,只记得一句话“酒是个好东西,不伤人,不弃人”,现在的天瑶就是在被伤害了以后,还被遗弃了。
  林子里是最安静的,鸟儿宿在树上,天瑶就着野果下酒,也不记得这是第几坛了,总之,今天似乎喝了好多,但这并不妨碍她的警觉性,她的身手还是一样的敏捷,头略偏,避过剑锋,单手带着巧劲,反夺了对方一把剑并扣在他的颈间,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
  这并不妨碍她醉酒,她的醉眼朦胧,声音里全是不悦:“为什么打扰我喝酒?”剑刃前倾,立时见了红,仿佛不说明白就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姑娘,剑气伤人,还是小心为好。”衣袖翩翩,一位公子扣住她快要倾倒的腰身。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天瑶扭头看,人有些乱晃,又凑近了脑袋,似乎想看清楚一些,最后还是摇摇头。
  “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呀?”声音里带着女孩特有的天真和纯粹,手上的剑却丝毫没有松懈,即使身体已经软若无骨,只要身后公子的手一松,随时都能倒在地上,化作一滩烂泥。
  “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好。”公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风流。
  “哦,那就好。”天瑶弃了剑柄,放过对面的人,双手一环,旋身抱住背后人的颈项,整个人似藤萝般缠住他的身体,带着疑惑,似是逼问,却更像是撒娇:“不对,我怎么没听夜白哥哥提起过你呀?”喝醉了的她,有些无赖。
  “我叫尹武晨,和你说过的。”尹武晨试着掰开她的双手,无奈她缠得太紧,只好抱起她往前走。
  天瑶似懂非懂,最后还是点点头,任他抱着。
  刚要闭眼睡觉,又警觉的睁开:“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尹武晨说道。
  “家,我没有家,家是什么地方?”天瑶有些难过,声音里已经带着哽咽。
  “家就是。。。”尹武晨张口。
  “主子”那文呈上断剑,面色有些难堪,“这姑娘好手劲,又毁了奴才一柄剑”。他单纯想压制天瑶,反被压制的倒霉蛋。
  “家就是互相包容的地方。”尹武晨笑着回答,俯身去看怀里的天瑶。
  怀里的人儿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已经闭了双眼,两颗泪珠还挂在小脸上,人却已经熟睡,此刻的天瑶像是睡熟了的婴儿,知足而安乐。
  “瑶儿,我们回家吧。”尹武晨帮她披风系好,虽然还是一张桃花脸,声音却是极致的温柔。
  三人的身影渐远,又有三个身影落在他们原来的位置上。
  “宫主,为什么不让我拦住他们?以我的身手。。。”三人之中的女孩说。
  一个男孩开口:“你每次都这么冲动!能动手,宫主不早就下令了吗,次月!”原来竟是天宫主仆三人。
  “这是他们的命,早已注定好的,命运之轮已经启动,本宫也无能为力。”夜白的声音有些沧桑,找了这么多天,这才得到她的消息,却还是晚了一步。
  “放那个女孩下山吧,我以后不想再见到她。”夜白决绝的下令。
  “可是……”医书有些迟疑,他一向是一个以宫主独尊的人,“如果她已经有了下一任嗣主?”
  “你知道该怎么做!”夜白的身影已经飘忽不见。
  医书叹气:“这个宫主!”
  次月不解,更多的却是愤怒:“宫主对瑶姑娘的心,你是知道的。只要那个冰俏在,永远都是宫主和瑶姑娘之间的一根刺。现在宫主要赶她走,你怎么还要阻止!”和医书一样,次月也是护主一派,只是对象不同。
  医书更是叹气:“你知道什么,命运之轮已经启动,可改变的不只是瑶姑娘的命运,还有那个冰俏和宫主的,那个冰俏是周国太子的未婚妻,现在又是天宫的未来嗣主之母。你说,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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