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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夕阳照耀在简陋的茅舍中,不久之后,这里会造出一间更大的房子出来,住着一对夫妻,一对兄弟,也许过个一两年,还会有兄弟的娘子以及一些孩童,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他们终于明白了原来平凡,才是最最珍贵的东西。
  第一百零四章
  阮言莎端坐在菱花镜前,宫女在她身后为她梳洗打扮,她看着镜中渐老的容颜,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子不满。
  “给本宫画最浓的妆。”她冷冷地命令道,宫女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漱漱发抖,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去替阮言莎画眉,补上更浓的腮红。
  不久,阮言莎看到镜中出现了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虽然玲珑生姿,但她竟认不得眼前这人。
  这几日,她的脑海中满是那个泛舟湖上,巧笑倩兮的女孩儿,她温婉沉静,她体态优雅,她才德兼备,她倾国倾城。
  可是现如今,那样的人儿,却也脸上满是风尘沧桑,心中全数心机算计。她不再是长于闺阁中的千金小姐,而是一个失宠落寞的皇后。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曾经的年少夫妻情意重而今变成了死生不复相见的恩断义绝,她要夺回属于自个儿的一切,她要报仇。
  她费尽了心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让孟天光替她去办她无法办到的事情,杀文星晟,杀乐正辰媛,杀郑瑾,然而,文星晟失踪,乐正辰媛好端端地活着,郑瑾虽身死,她却过不足复仇的瘾。
  她要让所有同她作对的人都死绝,她要让乐正知印乖乖地回到自个儿的身边。
  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她的身子一抖,正在替她装饰凤冠的宫女也手抖了,那雕花立刻就掉到了地上,宫女马上跪下来:“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阮言莎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宫女,只是径直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他看到乐正知印面无表情地往她这里走来,这十多日来,这是他第一次肯见她。
  阮言莎跪下,“臣妾见过陛下。”
  乐正知印一抬手,“平身。”阮言莎起身,低着头,乐正知印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了头:“多日不见,皇后瘦了不少,可是仍是那般明艳照人。”
  阮言莎努力地想别过脸,无奈乐正知印手劲太大,她根本使不上力气。“陛下……陛下谬赞,臣妾早已是人老珠黄之色,怕是比不上陛下三宫六院中的那些个美人。”
  乐正知印倏地放手,垂着脸,“这些年来,朕是纳了不少的妃嫔,可是你要明白,这是为了江山社稷,那些妃子的父氏都是对朕有用的王公大臣,你以为,朕真是那般好色之徒?朕喜欢的,自始至终,只有你。”
  “那乐正辰媛怎么算?我可是清楚,陛下为了乐正辰媛,竟然丝毫不怪罪她伤了陛下的龙体,想来陛下一定是爱极了她罢。”
  乐正知印叹气,遣退了左右,看着跪在那里的宫女,他不禁挑眉:“这又是怎的了?”
  “她伺候不周,臣妾不过是罚她跪一会儿。”乐正知印的脸冷了下来,走到那宫女面前,宫女望见乐正知印的靴子,心中的惧意更甚,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你先下去罢。”
  那宫女一听乐正知印这般说,马上磕了几个响头,弯着腰往殿外退去。阮言莎冷笑,“陛下如今可是对一名小小的宫女都比对臣妾好,倒不如废了臣妾这有名无实的皇后,再另立他人罢。”
  一听见她这话,乐正知印忍不住来气,蓦地上前紧紧握住她的肩膀。“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朕不清楚么?如若不是朕念着夫妻之情,别说被废,你早已被处斩了!”
  阮言莎被乐正知印发狠的模样给吓着了,印象中他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即使动怒,也只是眯起眼睛而已,但现在,他却仿若要吃了她一般。
  “你冤枉辰媛对朕有杀心,你冤枉郑瑾对文星晟有杀心,你不惜一切地想要杀了每个人,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阮言莎呆呆地听着他的控诉,但随即就镇定了下来,“空口无凭之事,还请陛下慎言。”
  “朕当然空口无凭,唯一一个可以作证的人已经死了,孟天光已经死了。”
  阮言莎一听到孟天光这个名字的时候如同被人点了穴一般僵立在那里,乐正知印见她那般模样,继续说道:“朕已经知晓了所有的真相,你……你不用再装了。”
  “所以……”阮言莎喃喃自语:“所以……你尽可以随意处置我……”
  “如果朕想处置你,就不会遣退左右,也不会刻意支开了文星晟,他知晓所有的事情,还有乐正知珒,他很识相,没有跟朕回宫,那些同朕一起听到孟天光承认罪行的人,朕也会将他们驱逐出宫。”
  听到乐正知印那样说,阮言莎瞪大了双眼,仿佛见鬼一般。“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乐正知印别过脸,“还能为何,你那么聪明,应该很清楚。”
  第一百零七章
  “我不清楚。”阮言莎固执地说道,“我不清楚你,或者说,我不认得你,自从你当了皇帝之后,我就一点都不了解你的心思了。”
  “这些天来,我想了很多事情。”乐正知印叹息着,他用的是“我”而非“朕”。“我想起当我还是太子的时候,我们之间并没有像现今这般生疏遥远,我想起你生曜儿的时候,足足痛了两天两夜,我陪着你陪了两天两夜,我想起我当皇帝登上皇位的时候,你在朕的耳边悄悄说道,我的皇上啊,臣妾会好好辅佐你,会陪着你直到永远,直到死后进入到同一间陵寝中,我想了过往种种,我才明白,我对辰媛,其实从来都只有兄妹之情和不甘心,我怀念和她一起渡过的那段单纯美好的时光,我不甘心她从此就嫁给他人,那代表着我再也无法留住年少时光,我之前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阮言莎呆了,这些年来,他从未如此健谈过,从未对她这般吐露心声。
  “你大概也是知道的罢,父皇的事情,我受了很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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