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让妹妹看到此般场景,妹妹受惊了。”乐正知印轻咳了一下,安慰道。“这是文越国陛下贴身的小厮,今日一早被人在街上发现了,到现在,朕还没有陛下的消息。”
乐正辰媛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直愣愣地盯着乐正知印,“你……你是说他被人给刺杀了?”
乐正知印颔首,并没有因为乐正辰媛不敬的称呼而有所不满。就回答道:“如果朕没有猜错,昨日文越国陛下一行人离开贤王府之后,就遭到了屠杀,现今还不知陛下是死是活。”
乐正辰媛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惊讶道:“怎么……怎么会这样……他离开的时候,还……还好好的!”
“妹妹你不要太激动,说不定陛下现在还很安全,朕召你过来,是想问你,文越国陛下去到贤王府之时,可有什么异常举动?抑或是,遇着了什么人?”
乐正辰媛摇头,“他并无异常,只是同我讲了……讲了他想要同我成亲的事情……”
“是么?”乐正知印喃喃说道,“那么,暮爱卿,你昨晚在何处?”话锋一转,他突然就向郑瑾发难,乐正辰媛瞪大了眼睛望着一旁的郑瑾,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是……是你?”
郑瑾摇头,淡淡地回答:“不是我,我昨夜一整晚呆在书房之中。”
“可有证人?”乐正知印又问道。
“我府中上下的人都可作证。”
“谁又能证明你府中的人不会作假证,毕竟,你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乐正知印很明显和郑瑾对着干,“而且,爱卿你可是有绝对的动机对文越国陛下不利。”
“如若是我,我会将他们都毁尸灭迹,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证据。”郑瑾指着旁边的尸体,“我没有那么蠢会将矛头指到自个儿的身上。”
众人点头,他说的的确有道理。
“可是假如你根本没有时间处理尸体呢?说不定你忙着追捕陛下而忘了处理掉,人做昧着良心的事情,是会很慌张的,哪有空去思考这般多。”乐正知印又找了理由。
众人又点头,陛下说的也很有道理。
郑瑾一听乐正知印的理由牵强,明显不符合自己这样有才能的将领所能做的事,于是正要再开口辩驳什么,可是乐正知印却一摆手,由皇上找来的御用仵作已经到了金銮殿下。乐正知印赶紧吩咐那人检验尸体。
仵作盯了郑瑾一眼,当着百官的面掀开了死尸面上的白布。
他脱下了尸体的衣裳,辰媛马上别过脸,不敢再看那边一眼。那几人死得很惨,都是被人从后背给用刀剑刺穿胸膛而亡的,胸膛上还有一个大大的血洞,看起来特别恐怖,一些吃过早膳的大臣忍不住想要吐出来,却碍于皇上乐正知印在场只得一直忍着。
突然,仵作从其中一人的手中找到了一块布料,是一块黑色质地的丝绸,忙呈上说:“陛下请看。”
乐正知印着人从仵作手中接过那丝绸,他看着放置在方盒中的丝绸,然后道:“辰媛妹妹,我知你一向对女工熟稔,你看看这是何种布料。”
宫人将丝绸给拿到了乐正辰媛的面前,乐正辰媛强忍住胃部传来的呕吐感,毕竟那是死人的东西。
她为了判断,就仔细抚摸那丝绸,感受着它的文理,沉思着,半晌后放下了它,心中已有定数。“启奏皇兄,这是珍贵的香云纱,是从漠北进贡的,据辰媛所知,这种丝绸恐怕只有宫内才有。”
乐正知印听完,登时站了起来,满脸怒容,“郑瑾!你还不认罪吗?”
众人愕然。乐正知印继续说道:“那香云纱,只有宫中才有,可惜,朕上次将全数的香云纱都赏赐给你了,现下,你还要怎地狡辩?”
郑瑾也是大吃一惊,他府中的香云纱,怎地会在这里?
“陛下,这……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偷走了微臣府中的香云纱,就像上次云蝉在辰媛的玉镯上做手脚一样!”
乐正知印哪容得他辩解,立刻大声道:“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想怎地狡辩?来人!摘了郑瑾的官袍,送入天牢!”
宫门外的侍卫马上手持着枪戟走了进来,在这一幕突然而至的场景里,乐正辰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迷茫地望着郑瑾:“真的……是你?”
郑瑾转过头,银光流转的眸中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难道,连你也不信我?”他的声音中满是颤抖,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我相信你”。可是他却没能如愿。
“事实摆在面前,我真的很难信你了。郑瑾,你让我失望了……”
那一刻,乐正知珒感觉到自己才是强烈的失望,绝望,近乎是,心死了。
第八十七章
两名侍卫朝郑瑾走过来,他们的目光略显呆滞,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可是众人现下哪有功夫去注意那两人?
忽然,他们正要靠近郑瑾的时候,却猛地转身,将手中的长矛向一旁的乐正辰媛刺去!一切发生得太快,电光石火之间,乐正辰媛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着,她来不及闪躲,只呆呆地站在那里。
然而,就在那长矛离她的胸口就差一寸的时候,她的身子猛地被人给推到了一旁,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在她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的时候,一副巨大的身躯就朝她压了过来,她的瞳孔不能再大了。
时间仿若静止了,她听到乐正知印吩咐人赶紧抓住了那两名侍卫,她听到百官们骚动的声音,却唯独听不见他唤她。
蓦地,她意识到了什么消息,奋力地推开倒在她身上的那副身躯,她看到他半闭着双眼,胸口不断流出汩汩鲜血,她用手去挡住他的胸口,“不要再流了,不要再流了……”
郑瑾虚弱地抓住了她的手,“你别碰,会弄脏你自个儿的。”
乐正辰媛颤抖着身子,脸上苍白得没有人气,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却总是徒然。“太医……太医在哪里?”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完全不像她了,她歇斯底里地望着站在她周围的人,喊着:“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第6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