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厢保温很好,子言一开门,又是一阵冷气进来,陈佳青将脖子往里缩了缩,裹得更紧了些。
陈佳青下车的时候,衣裳裹得厚厚的像个企鹅。尽管如此,还是冷的直想发抖,心里一个劲儿的打冷颤,身体也就跟着冷的直发抖。
这里就像个冰窟,一条长廊左弯右拐,长廊两侧有整齐对称的支廊,支廊上方刻着字,是里头棺材里躺的人的名字。
关上了门的都是已经入了棺材的,洞口大开的,便是为文坚尚未死之人准备的棺塚。
陈佳青看到了司徒俞的,那冰墙早已关上了不知多少年。司徒俞死在二十几年前,却没人知道是怎么死的,算下来,这冰墙应该是落下来二十多年了。完封不动,就像本就是与那周围的墙壁连在一起的,连缝隙都没有。
边上东方笑的棺廊是的冰墙并未关上,因为东方笑还活着。
司徒惑的生父便是司徒俞,据说司徒俞年轻时爱的是名字中嵌了个雪字的女子,无奈司徒俞家中早已订了亲,东方笑已入司徒家的族谱,更改不得。东方笑又善妒,硬是不允许那个女子进门。后来呢,后来司徒俞死了,那女子也不知所踪,东方笑坐上了机关城的家主之位,改机关城名为文坚。后来说东方笑十月怀胎得一子,取名一个惑字,寓意糊涂。
江湖上众说纷纭,说东方笑蛇蝎心肠,杀了自己的丈夫和那个女子,心有愧疚改名雪忆,或许那个女子叫雪忆也说不定。
说司徒俞没死,放弃了家族与人私奔了。
说东方笑那孩子是假的,不知从哪捡来的。不关心那孩子,反而对那孩子百般折磨,逼其离家出走。
说那孩子天赋异禀,可惜三岁便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二十岁时,传言是武林盟主座下首徒,手握兵器榜榜首名器深冰魄,以及名列前三的银竹清空笛,因此一夜成名。
见过司徒惑的人不多,只是传说那长得是面若宋玉貌比潘安,风流潇洒英俊倜傥,千杯不醉坐怀不乱……
陈佳青想到这儿笑了笑,司徒惑千杯不醉?他可是一沾酒就倒的。
这些东西绝情宫的档案库里可是比什么都清楚,清楚的让陈佳青想好好整顿整顿,太不切实际了。
“司徒惑的棺冢在最里头,我们还得往里面走不少。”子言抓过陈佳青的手往前带。陈佳青喜欢出神,一出神就停在原地了。
陈佳青被子言拉走的时候,无意瞥见了司徒俞边上已被冰墙封掉的一个棺冢,上面并没有名字。来不及疑惑,人已被子言拉走了很远。
已入馆的棺冢都是用冰墙封掉的?”陈佳青问道。
“对。”
“那司徒惑的棺冢不是也封掉了么?”
子言顿了顿,答道:“是。”
陈佳青不问了,这来了不等于白来了么。
子言带头在前面走了几步,二人默了会儿,又听子言道:“你答应我,见到他不伤心,我就让你见他。”
陈佳青看了看子言,皱眉道:“你对这里很熟悉?”
子言摊了摊手:“我这路也不是白探的,文坚的机关阵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他们把棺冢选在这个地方,图的就是尸体在这里的低温下不会腐化,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以后祭奠的时候能来看看里面的人?那封住的冰墙,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晓得这其中奥妙的,想要进去看看里面的人,还是很容易的。恰好,被我好运气的撞上了。”
陈佳青点点头,文坚的机关阵,还真是无处不在。
陈佳青脑子里还在想,方才那个无名的棺冢。不晓得里面是谁,东方笑竟然将他安放在了司徒俞的边上。如果可以,她倒是很乐意进去瞧瞧。
“子言,探过司徒惑以后,你能再陪我进个棺冢么?”
子言一愣,牵着陈佳青的手松了松。停下脚步看着陈佳青。
“呃,我只是好奇。”陈佳青解释道,她可不是个喜欢看死人的人。虽说盗墓流行过一段时间,可她还没有沦落到要去探棺盗墓的地步。
子言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只是每个棺冢的机关阵都是不一样的,我又不是那文坚里掌握机关阵的高手,能带你进司徒惑的棺冢已经是实属不易,你还要看其他的?要是司徒惑在,倒是可以任你参观,他是个机关阵的天才,随便破了哪个阵让你参观一下都是小事。只不过,你不觉得看多了死人挺晦气的么?”子言滔滔不绝,还不忘将司徒惑夸上一夸。
司徒惑是个机关阵的天才,这世人皆知,不过天才也陨落了。子言这句话,简直就是废话。不过,能破机关阵的人,绝情宫也是有的,不过需要些时日来破罢了。
“带路吧。”
子言没动。
陈佳青看了眼,却无意间瞥到子言身后已被冰墙封掉的棺冢上刻得字。
文坚少主司徒竹箫,殁于幻黎二九年五月初五。
与那请帖上是一样的。司徒竹箫。司徒惑,字竹箫?
竹箫竹箫,见过他吹笛,却不曾知道他会箫。
陈佳青不晓得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只知道当时在发呆,回神的时候,眼前一片银色,对面是座冰棺。
或许那冰棺里躺的是司徒惑,或许,那冰棺里躺的是死去的司徒惑。
“你……去看看吧。”子言靠在门口的冰墙上,因为光线的问题,那里有些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声音听着泰然自若,不悲不凄。
陈佳青裹紧了衣裳,这里冷透了。
缓着步子走过去,陈佳青猜想看到的会是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还是那惊为天人的容貌。陈佳青视线看向冰棺的时候,冰棺里只有陈佳青印象当中司徒惑穿的那件白衣裳,并没有尸体。
难不成,尸体升华了?
回头想询问子言,入目的却是离自己十步远的那张美到极致的脸。
第4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