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青抽回手,并未作答。因为摩擦,手指直接从那浸满血的纱布中退了出来,露出沾满血还缝着线的指尖。
“夜大公子,你又什么意思?”甩着半截鞭子,高声质问。
“我的女人,是你动的起的么?”夜云痕将手中的纱布捏紧,捏的血液都溢了出来,掌心一片湿润。眸子里似有火在烧,看着那戴面具的女子,咬牙发问。
陈佳青勾唇,对夜云痕的话不承认也不拒绝。
小鱼只是在边上看着,背后火辣辣的,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弃了一身武功,他原来以为他不会后悔的,可他现在后悔了,可后悔也晚了。
因着夜云痕出面,不散的也不欢而散了。月沙阁赔了钱,夜云痕替女贞派赔了钱,醉青楼关门整理重修,让一堆人只好无奈的打道回府。
夜云痕让人叫来大夫,一直看着那大夫从新将陈佳青的伤都清理好包扎好,小留了一会,留了一句:“别再伤着自己。”才带着人又走了。
陈佳青没送,连起都不曾起过,只是自顾自在榻上想着。
早知道夜云痕会再来,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来,还正好出手救了她?或者说,这就是夜云痕的刻意安排?
他替女贞付账,就是百密一疏。
设想两个帮派大家,帮众都是女子,如何会打到青楼里来?
不是夜云痕故意安排,也是有人刻意为之,不然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由。
拆掉手上的纱布,扔到香炉里烧成了黑灰。
将手伸向小鱼,示意小鱼给他重新包扎。小鱼包扎的很好,至少比那大夫包扎的好看很多。
陈佳青看着手指上白色的纱布,想起来小鱼刚才替他包扎的时候,手在发抖。他想问他抖什么,却没有开口。
或许伤口太太痛了吧,陈佳青想,鞭子抽出来的伤应该是很疼的吧。
“你把玉珏叫来……”陈佳青说到一半,又意识到小鱼跟玉珏似乎不合,又改口道:“你去找个大夫将鞭伤清理了吧。”状似随意,毫无关心。
小鱼嗯了一声,陈佳青却没听见。本想再说什么,却想到陈佳青对夜云痕的话并没有表示拒绝,也不提了。转身离开,背后的痛火辣辣的,却远远不及那深入骨骸的痛。
听说那东西叫情殇,这叫人痛入骨骸的毒,邬桑告诉他叫情殇。是上一世他种给她的,也是他给自己种进去的。
陈佳青抬手看着手臂上泛疼的东西,似乎他痛,指尖的痛就不算什么了。说不好是手臂上那银黑色的东西在痛,还是骨骸在痛,亦或是心在痛。
当初,司徒惑是因为这个东西才对她改观的吧,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会痛?
第21章:胎记
陈佳青手在那上头比划着,恨不得划上一刀来看看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会那样的痛。
陈佳青抚着那印记的左手指尖一划,一条犹如纸削出来的伤口慢慢往外渗出了血迹。血液溢出伤口顺着手臂往下流淌,流过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痛感消失了,连指尖的伤痛都不觉得疼了。
陈佳青轻嗤出声:“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不过就是个胎记,你要再这般,那就是个致命的东西。”伴随一声响亮的摔药箱的声音,陈佳青听见了玉珏没好气的声音。
“你是个大夫,不给你找点儿事儿做,你不是很闲么?”
陈佳青胳膊上的伤划得不深,流了些血出来,现在已经不再流了。倒是玉珏小题大做的清洗上药,上完一瓶又擦另一瓶。嘴里还不忘回敬陈佳青:“你这是给我找点儿事儿做?我的大宫主,你这一年半不是伤着就是伤那,我有多闲了?整个绝情宫最不闲的就是我了吧。”
“药不要钱么?”陈佳青空着的左手拿着个白底蓝釉的瓷瓶打量着。瓶子上没有任何标志,真不知道那群大夫是怎么分的出的。
“毒药,要命的。”抢过瓶子,随手扔进了药箱里。“两年,你用掉我几百瓶上好的疗伤药,你简直就是个死吞钱的药人。”
两年,陈佳青身上擦过多少药,他早不知道了。只记得两年里拼命练功,大伤小伤是家常便饭,可师父不允许留下伤痕,就各种名贵的药材往身上擦,半点伤疤也不许留。
玉珏也成了除了他师父以外第一个知道陈佳青是女子的人,也是绝情宫的唯一一个。
当初应为喝了那剩下的半瓶毒药,同花荣一样,脸皮尽毁,全身上下像是被一刀刀划出来的,可怖的很。师父说只能换皮,否则再好的药也除不去那满身的疤痕。
记得当时换皮是很痛的,前前后后一个多月,换好了的时候,她有了全天下最美的脸,最美的身子,她却不再是安梅霞。
她不敢去花荣的墓前,她怕花荣不认得,也怕忍不住撅了花荣的坟墓看看花荣现在是什么样子。花荣是很好看的,她一直记得。文坚满天白雪花荣清秀的笑容,还有他说起木颜是脸上的悲切,她也一直记得,不敢忘的。
“你可还记得,尚孓府的那场婚礼?我叫……花荣……”他们便是那场婚礼上认识的,前后算起来也就见过三次,他为她送了命。
确切的说,他为木颜舍了生命。
木颜有他,真该幸福。可是有些人,就容不得别人幸福,盗了别人的身份,践踏了别人美好的爱情。
当初花荣在石室里让自己做戏,她便撕了衣服,叫的撕心裂肺,虚空却始终没来,若是虚空进来了,或许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可是他没有,一直到花荣讲完都没有进来过。
花荣说,那时木颜不辞而别,待他寻得的时候,却变成了文坚少主的未婚妻花雨剑闫飞飞。百般纠缠,花荣沦为了文坚的一个暗夜卫,一个杀手。闫飞飞让他杀谁,他便杀谁,只求作为闫飞飞的木颜回心转意。
第3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