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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自从和诺克睡过的那天起,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我原本想立刻去见艾奇朵娜,把巧克力伴手礼交给她,但诺克似乎占有欲很强,直到学年末举行的集会当天都不肯离开我。我原本就不打算参加集会,因此我告诉充分休息过的诺克要努力锻炼魔导后,转移到艾奇朵娜的巢穴。
  现在是早餐时间后不久。我原本以为艾奇朵娜会被许多虫子包围,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独自坐在那里。她露出开心的情绪,注视着停在手背上的蝴蝶。其他虫子消失到哪里去了?
  艾奇朵娜似乎察觉到我的气息,起身看向我。她把手伸出来,让我看清楚停在手背上的虫子。明明现在的我没有视力,却能清楚看见。
  我用魔力感知观察,那是我完全没见过的蝴蝶。
  虽然感觉到类似神的气息,但不觉得有威胁性。如果不会危害艾奇朵娜,和她好好相处的话,我非常欢迎,但这种蝴蝶恐怕无视我们创设者的结界。虽然是未知的生物,但并非我这个弑神者杀不死的对手,而且我插手艾奇朵娜的交友关系也太不识趣。
  好久不见,贝尔嘉。这个学年开始后不久,我遇见了这孩子。当时她告诉我很多事情。
  她语气开朗,但契约魔法产生反应,恩惠增强到最大限度。
  不久前见面时,她只感到愤怒。因为她是分配到欧明宁的优秀学生,我原本以为总有一天会萌芽,但这个情况出乎意料。
  你愿意听我的想法吗……?
  唔嗯……
  原本灵魂和肉体不相容的存在,即使两者都拥有魔导的资质,身体也会变成连魔力都无法凝聚。如果是尝试提升肉体强度的人,这是所有人都理所当然会接受的障碍。
  原本应该是这样,但艾奇朵娜凝聚魔力,释放出不释放就无法引发的现象之一——魔力压。明明出现这么大的变化,我却直到刚才都没感觉到契约魔法变强。这表示发生了原本不可能发生的现象。
  ——她取回了魔导的资质。
  但是怎么做到的?
  我随时都在注意寄宿于体内的魔导。
  她能穿越我的注意,是因为我过去创造的最高杰作——虫姬帮了她一把吗?不,不对。单纯是因为魔导师艾奇朵娜阿诺斐勒斯拥有罕见的才能,获得活用的契机吧。
  即使无法凝聚魔力,她和我之间仍有连结。我过去也曾有过强行和敌对存在建立连结,榨取对方魔力的经验,只能认为她做了同样的事。
  因此,我心想她如果还活着就好了。
  契约的主要对象是艾奇朵娜。但魔导师是我。
  我自认握着缰绳,但不知不觉间,他似乎掌握了契约魔法的主导权。既然萌生了这么强烈的感情,犯人是谁也已经知道了吧。
  但我没有杀他。
  契约魔法中没有写到我必须亲自下手,因此只要他希望,就能亲手杀了我。我倾注契约魔法之力,是将艾奇朵娜阿诺斐勒斯这个人系留于世上。一旦复仇成功,她的灵魂就能从虫姬的肉体获得解放,得到真正的自由。
  即使在我离开的期间推动计划,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损失。因为契约的最终目标,只有消灭身为犯人的愚者。
  即使如此,怀着愤怒、憎恨、杀意的他没有行动的理由是什么?
  嗯,艾奇朵娜在想什么呢?
  我因为想知道答案而开口,他便露出温柔的笑容。考虑到契约魔法传来的杀意,他应该无法露出那种表情才对。
  证据就是,他的眼眸中看得见黑暗的光辉。
  这还是我第一次想和怀抱黑暗的魔导师四目交接。
  贝尔嘉知道犯人是谁。即使如此他也没有立刻杀掉对方,而是让我见识学生生活。我这种人无法给出贝尔嘉想要的答案——我原本是这么想的。可是这孩子告诉我一切,让我看见一切,所以我想……我应该给出了贝尔嘉想要的答案。啊哈,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抱有这么强烈的情感。所以我决定交给贝尔嘉。起初我被想杀人的欲望吞噬,很辛苦,但站在我身后的人告诉我交给贝尔嘉就好,所以我没有出手。虽然也给在这里的大家添了麻烦,但现在的我可以轻易控制情感,不怕我的孩子们现在也愿意跟我好好相处。光是这样我就很幸福了。我想见家人,也想跟朋友聊天。即使如此,我在这里过着安稳的生活,知道什么是幸福。所以我决定看到最后。
  魔力、杀意收敛。
  如果我早点紧紧抱住他——不,我办不到那种事。我虽然中意艾尔奇奥拉,但没有把他当成家人。我丝毫没有打算对那种对象做出与诺克斯同等的对待。不过,他的热情确实强烈到让我产生那种想法。
  契约魔法似乎也认定现在的艾尔奇奥拉有充分的决心,在我体内深深扎根。我保有众多灵魂,能感知那些能量,但艾尔奇奥拉抱持的感情浊流是前所未见。他的心中卷着远比过去诺克斯失去家人时展现的更加强烈的感情漩涡。
  希望他活下去,名扬四海。
  希望他活下去,让我大吃一惊。
  希望他活下去,歌颂魔导。
  他身上潜藏着让我这么想的力量,却只是死去,无法用虚幻形容。
  我并非爱着才能,但他的死对现代魔导界无疑是巨大的损失。或许是一度失去生命才觉醒,但失去身边的人也很有可能造成这种结果,我更希望他走在人生路上的同时向我炫耀功绩。
  虽然不能说与过去的我们并驾齐驱,但能完全支配一种感情的他,可说比这所学园的任何学生都更掌握到魔导师的本质。
  虫姬开心地绽放笑容。
  她与我不认识的蝴蝶独处似乎只是偶然,以大蜥蜴为首的许多虫子聚集而来。我不知道他是在何时掌握魔力的,但散发负面感情的他应该很可怕,却与我以前看到时没有两样——聚集许多虫子,不紧张地躺在地上的光景甚至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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