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个极端的例子,如果跟朋友约好要去咖啡厅的那天有婚礼,我会去参加婚礼。同样是回家社的绚音,一边弹吉他一边在舞台上唱歌,跟原本就不赞成参加的田径社发表会相比,我当然更期待绚音的表演。为此,我才会忍受绚音不在的孤单日子。
我若无其事地告诉她,绚音一脸为难地沉吟。
我知道乐团和接力赛哪个重要了。不过,你也要想想乐团和夏天哪个重要。就算千纱都因为这个理由不能来,我也不会责怪你。
绚音沉重地叹了口气。看着这样的她,我心中某处还是对事态抱持乐观态度。
隔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和奈都在车站会合,一起前往学校。奈都开朗地笑着说,暑假的时候要一起写作业。接力社本来就没有那么认真,暑假的社团活动也只有一周两天。最近大家就像长期住院后出院的孩子一样,满口都是暑假要怎么玩。奈都也想和我一起玩,我真的很高兴。
所以,我觉得没问题。在上之水车站下车,噪音消失后,我平静地开口:
奈都,关于星期六的事。
嗯。
我不能去了。对不起。
我双手在胸前轻轻合十,如此说道。奈都眨了眨眼,微微歪头。
如果有事就没办法了,怎么了?
嗯。之前说过的绚音的乐团时间已经决定好了,我没办法去你那边。真的很抱歉。
我用力闭上眼睛道歉,感觉到奈都停下脚步。接着,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台词传进耳中。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奈都的语调比平常更低沉、缓慢。我猛然抬起头,只见奈都可爱地歪着头,但用完全没有笑意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由得屏住呼吸,挺直背脊。
那个,我知道是同一天,但时间还没确定。
我的时间跟日期早就确定了。
是啊。所以,真的很对不起。
我只能道歉。这完全是我的错,没有辩解的余地。我低下头,奈都睁大眼睛,用失去从容的表情开始往前走。
我完全听不懂。你把后来排的行程放在优先吗?
我当然也很期待奈都的表演啊!我才是最不甘心的人。
我摇着头表达遗憾,奈都却用从未见过的冰冷眼神瞪着我。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表示绫比我重要对吧?
我没这么说!只是觉得绚音的乐团表演看起来比较有趣,不是说绚音和奈都的优先级!
意思是,我的表演看起来不有趣吗?
所以说,我只是在比较而已。
千纱,你本来就很反对我加入接力社。算了,我不会再约你了。
奈都毫不掩饰怒气,丢下这句话就快步走掉了。我感到一阵晕眩,连忙追上去抓住她的手。奈都粗鲁地甩开我的手。
我今天自己去。明天早上也不去了。
说完,奈都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小跑步离开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然后慢慢走了起来。
走进教室,凉夏正背对我坐在我的椅子上,趴在绚音的桌上。绚音苦笑着摸着她的头发。
早安。怎么了?
我把书包放在桌上,凉夏抬起头来抓住我。
我浏海剪太短了。没办法见人了!
凉夏说着抬起头来,我盯着她看,虽然剪短了,但也不至于剪太短。
没关系,很可爱啊?
可是比昨天还短!
剪了当然会变短啊。
我傻眼地说完,绚音忍不住笑了出来,肩膀不停颤抖。我推开凉夏坐到椅子上,椅子还温温的。夏天不需要这种服务。
想起在上学途中和奈都吵架的事,我叹了口气,凉夏歪着头,手指滑过我的头发。
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们,绚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认真地凝视着我。我再次叹了口气,用绝望的声音说:
我和奈都吵架了。
我简单说明事情经过,绚音无奈地摇摇头。
所以我才说嘛。
我完全不知道有这种活动。为什么我和绚音都不知道?因为是正宫活动,所以才保密吗?
凉夏开玩笑地说。她的声音中没有嫉妒。我没有邀请她们,是因为总觉得有点难为情。如果是奈都自己邀请就算了,由我主动开口感觉很奇怪。
不,这或许也是借口。我不想让别人看到奈都穿着可爱的衣服在人前跳舞的样子,就算是朋友也一样。如果奈都从刚才的对话中感受到我的歧视和厌恶,事态就更严重了。
我这边没关系,你还是现在去跟小夏道歉,加入她们那边比较好。
绚音冷静地这么说,但我摇头否定。
我想加入她们那边。不是为了绚音。而且,既然已经宣布了,就算改变主意,奈都也不会高兴。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不想被小夏怨恨耶?
奈都不是那种人。
我们聊着聊着,钟声就响了。凉夏说待会儿见,便回到座位上。
结果,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我不想让奈都在大家面前跳舞,想去绚音那边的心情也无法改变。除了道歉之外,我什么都做不到,但奈都似乎不会原谅我。
我思考了一整天,还是没有结论。和担心的绚音道别后,我和凉夏一起踏上归途。凉夏先说了句话说回来,然后开口:
千纱都,你意外地很平静耶。你相信奈奈会理解你吗?
嗯——不知道。因为没有我能做的事,只能听天由命……
我一点也不平静。要是被奈都讨厌,我真的会很伤心。
但是,我并不打算为了讨好奈都而改变自己重要的信念。如果奈都因为这件事无法原谅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喜欢这样的奈都。凉夏说的正宫相信,就是这么一回事吗?我吞吞吐吐地这么说完,凉夏露出伤脑筋的苦笑。
那只是在威胁对方,如果对方不改变,那就到此为止。根本不是什么信赖。
这个意见让我恍然大悟。如果要说我只是在推开对方,或许真是如此。虽然奈都不是这种人,但因为至今不曾和奈都大吵过,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妥协。
凉夏说要去打工,挥挥手便回去了。
在结业式之前,你们一定要和好哦。
凉夏担心地这么说,但我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任何办法。
第10话吵架(2)
我原本对定时药抱持期待,但过了一晚,奈都还是没有任何联络。早上我提早到车站等,但没见到奈都。如果不是有急事,那就是她刻意在躲我。
我带着绝望的心情去学校,绚音担心地盯着我的脸。
没有进展吗?
嗯,可能已经不行了……
我一说出软弱的发言,绚音就用双手夹住我的脸颊,眼神温柔地微笑。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