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果千纱都有了我们以外的心灵寄托,我就会拒绝这次的提议。
看到她们两人气势汹汹的模样,我不禁抱头苦恼。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们今天就是来讨论这件事的。
绚音嫣然一笑,凉夏则拍了拍绚音的背,仿佛在说交给你了。
第8话乐团(2)
和要去打工的凉夏分开,剩下我们两个之后,绚音一如往常地握住我的手,像只讨食的猫抬头看我。我默默看着绚音的脸,心想她今天会不会主动开口,结果我们互瞪了一会儿,绚音的脸颊微微泛红。
千纱都的脸果然很可爱。
不,现在别提这个。
我冷静地挥挥手,绚音调皮地笑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便找条路走。
先不管回家社的事,我想在舞台上看看绚音的演奏和唱歌。
这是毫无虚假的感想。说起来,我不希望绚音和凉夏因为我会不会寂寞而决定什么。我想成为她们心中重要的人,但这并不等于成为她们的重担。
目前除了回家社,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其他邀约。虽然我是自己随便成立社团,又自己随便退出,但既然对方希望我出场,久违地在人前演奏或许也是一种刺激。
这不像是我认识的绚音小姐会说的话——在人前演奏的刺激什么的。
我试着想象,却什么也想不出来。说起来,我只在电视上看过乐团演奏,而且几乎都是职业乐团的表演。在舞台上唱歌是什么感觉呢?我不喜欢受人瞩目,要是被那么多人盯着看,我可能会想逃走。
我还是想看看。别管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也能打发时间。
那就好。不过,对只听过职业乐团演奏的人来说,应该会觉得很无聊哦?毕竟我们只是业余的。
绚音边说边拉着我的手拐弯。我问她要去哪里,她说附近有间乐器行。那是我这辈子从未踏进去过的地方。
绚音带我走进店里,玻璃窗后方陈列着一排排的吉他。从气氛来看,这里似乎是间二手乐器行。我很难踏进这种与自己无缘的店,绚音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动门前,我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我们看着吉他时,店员走了过来。绚音请店员让她试弹,店员便爽快地拿起吉他,将线插进扩大器。绚音坐在椅子上,用借来的弹片弹奏。喇叭发出嗡的低鸣声。
我不懂演奏技巧,但绚音弹奏出叮叮的旋律后,又喀喀地弹奏,唱起常听的歌。绚音的歌喉还是一样好,而且不是用卡拉OK伴奏,而是自己弹奏吉他,总之就是很帅气。
她跳过副歌,弹完一首歌后,店员吹了声口哨。
真不错。你有在玩乐团吗?
国中时有玩过,高中就退出了,所以想弹给新朋友听。
是哦,你觉得如何?
店员开心地看着我。我像坏掉的人偶一样单调地点头,勉强从喉咙挤出声音。
很厉害。因为她平常是个只会读书的文静女孩。
你可以爱上我哦。
绚音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们又试弹了两台之后,什么都没买就离开店里。我本来还担心突然跑过去弹了一堆,什么都没买就走会不会有问题,不过店员挥着手说:欢迎随时再来。我不太懂音乐圈的人在想什么。
总觉得心里很充实,我们默默走着,绚音用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的脸。
有灵感了吗?
嗯。我知道你很会唱歌,不过总觉得很有音乐人的感觉。
太好了。
我的绚音要离我远去了……
才没有。
我们在便利商店买了冰,边走边吃。找到一个可以坐下来的地方,我坐下来,吐出积在胸口的气。
我一个人的时候,没事可做。
我平静地开始说,绚音咬着馅蜜冰,看着我的侧脸。
一个人会寂寞,我想不只是我,凉夏和奈都应该也会,绚音应该也多少会吧?
嗯,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寂寞,不过我更喜欢和千纱都还有凉夏在一起的时间。
不管是唱歌、逛街还是看小说,不管做什么,一个人就是不行。音乐也是,比起自己听音乐,我更喜欢和别人聊音乐。
不管做什么都无法乐在其中。我叹着气说出这番独白后,绚音露出复杂的表情。
我觉得这种人应该不少哦。没有兴趣,回家就只会玩社群网站或打电动。
社群网站啊……
我一脸苦涩地低喃。奈都有在用Twitter,但我完全提不起劲和不想见的人交流。既然如此,还不如跟同学好好相处,但因为过去的心理创伤,我连这个都做不到。
我是不是该多交几个朋友?
我跟凉夏虽然不希望你这么做,但凉夏偶尔也会跟朋友一起吃饭,所以我不会阻止你。只不过,现在已经是七月了。
绚音冷静地这么说。入学后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月,小团体已经完全成形。班上没有参加社团的三个人顺利地相处融洽,事到如今,凭我的动机和社交能力,应该很难加入其他圈子。
刚才的绚音好厉害。我什么都没有。
是吗?
对啊。绚音很会念书,唱歌很好听,还会弹吉他。凉夏很会社交,有在打工,而且还会做菜和裁缝。奈都也很努力参加社团活动,国中时还是社长。之前你自信满满地说你喜欢动漫歌曲,我也觉得很厉害。我没有可以这么有自信地说喜欢的东西。
我叹了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气。不行,思考越来越负面了。这种牢骚我只会对奈都说,但终于忍不住了。要是绚音说这样会害我心情变差,拜托你别说了,一切就结束了。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我不禁抱头苦恼,绚音轻轻搂住我的腰,露出陶醉的微笑。
烦恼的千纱都也很可爱。
不,才不可爱。你不会讨厌我吗?
为什么?我觉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吐苦水,是非常令人开心的事。
绚音理所当然地说,我愣愣地看着她。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的确,如果绚音或凉夏有什么烦恼,我希望她们能找我商量。就算只是无意义的抱怨,我也想听她们说。
我没办法解决千纱都的烦恼。我可以舍弃一切待在千纱都身边,但千纱都讨厌这样吧?
绝对讨厌。
那还是只能让你自己找出一个人过活的方法。虽然我可以给你建议,像是做这个或做那个会怎样。
光是这样,我就很高兴了。
我软弱地拜托她,绚音便将身体紧贴着我,在极近距离下凝视我,然后露出有些冷淡的微笑说:
我不像小夏那么温柔,也没办法像小夏那样冒险。
奈都?冒险?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