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沉默不语。即使思考回路遭到扭曲,她也无法立刻反驳这句话。
因此,深雪乘胜追击。
瞧不起人类就是这么回事。人类是元凶,把舰娘当成道具……把她们当成比自己低等的存在,所以即使她们没有罪,人类也能夺走她们的性命。你打算做的事跟他们一样。在自己心中擅自创造出正当性,对低等的人为所欲为。人类元凶想把无罪的舰娘当成某种东西的材料,而你则是想把无罪的人类当成发泄情绪的材料。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时雨无言以对。即使思考回路遭到扭曲,她还是稍微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不太对劲。
无论结果如何,人类元凶和你打算做的事都一样。你们都是把无罪之人的性命当成自己的东西一样对待的蠢蛋。完全不考虑对方的立场,也不打算去了解。你们不就是同类吗?
深雪对时雨说道。即使最终的结果不同,时雨打算做的事还是跟人类元凶一样。践踏对方的尊严,将对方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是他们先出手的。我们有正当性。
时雨终于说出这种话。诅咒导致她的思考回路明显扭曲,让她开始说出跟耍赖小孩没两样的理论。事到如今,深雪她们已经不可能输给她了。
嗯,这我知道。所以你只要憎恨元凶就好。憎恨所有人类根本没道理,你也差不多该明白这点了吧。要是这么做,就跟元凶一样了。
深雪想让时雨憎恨的对象固定下来,至少要矫正她的想法,避免她犯下错误。这就是深雪现在的立场。
人类元凶确实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深雪也认为他们应该以死谢罪。关于这点,深雪赞同时雨的想法。不过,憎恨所有人类就不对了。
而且,既然知道元凶还活着,就能让她发泄憎恨。深雪已经不打算保护所有人类了。因为元凶已经降级成没有理由受到保护的人类。
我们是为了解决元凶而行动。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一定会找到。所以,你只要解决那些家伙就好。关于这点,我不会阻止你。你就放手去做吧。因为你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
深雪也定义了憎恨的正当性。她不会要求时雨放过所有人,该死的人就去死。尽管身为舰娘,她依然能灵活思考。
这或许是一种恶,但时雨说得没错,先动手的是元凶。既然对方拿人命来玩,就得做好自己的性命也会被夺走的觉悟。
电也跟小深雪持相同意见。希望时雨不要看错。
电也赞同般补充道:
第一次听说元凶时,电变得无法相信人类。不过,电相信唯一积极向前的同伴小深雪,继续观察大家后,发现只是元凶不好,不是所有人类都坏。电认为时雨也能跟电一样察觉这点。
所以,不要先杀,先试着了解人类吧——就像深雪说的一样。
……人类有可能值得信任到这种地步吗?
时雨眼中的憎恨淡去。这并非她开始相信人类,而是对深雪和电的感情产生了变化。
至今为止,时雨认为服从人类的同胞和人类一样毫无价值。然而,如果连舰娘都认定为比人类低等的存在,就等同于和元凶抱持相同的想法。深雪的话让她察觉到这点。
与其变得跟元凶一样,不如接受两人的提议,试着去了解人类。她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她明显开始脱离M类的立场——脱离诅咒的束缚。
嗯,当然。首先请你相信我们,我们没有说谎。
没错,绝对没问题。
两人自信满满地说道,时雨露出稍微柔和的表情。
……我知道了。那么,就让我见识一下吧。证明真的有值得信任的人类存在。证明我应该憎恨的对象真的不存在。
嗯,你一定会吓一跳。因为人类就是这么厉害。
虽然敌意还在,但战意已经消退。这应该可以算是成功说服了吧。
这时,下个不停的雨也停了。
了解人类
深雪与电的说服,暂时有了结果。时雨似乎接受了不了解人类却对人类抱持敌意是不对的这句话,决定先去了解人类。
证明人类之中也有值得信赖的人。这是海雾必须对时雨做的事。只要能做到这点,至少能让时雨对人类的憎恨淡化吧。
先从这些人开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跟电以外的舰娘全都是人类。
嗯,我明白。是披着我们同胞外皮的人类。
即使面对神风等人,时雨还是这么口无遮拦。深雪瞬间毫不留情地敲了时雨的头。
好痛!?你做什么啦!?
我告诉你一件事。自己先煽动敌意,然后因为对方反击就说人类是坏蛋,这全都是你的错。人类一点错都没有。
先挑衅,然后对方反击就仿佛取下鬼的首级般大肆宣扬对方是坏蛋,这是时雨个性的问题。就算个性因为诅咒而扭曲,只要还保有某种程度的理性,就要先思考过再发言。深雪好好地教导了她这点。
时雨露出尴尬的表情,但她明白自己正在做出会妨碍证明人类之中也有值得信赖之人的行为,因此老实地听从深雪的建议。
一旦决定要做,就要做到最后。这似乎是时雨的思考模式。即使因为诅咒而扭曲了个性,她认真的本性依然表现在这种地方。
说我们披着舰娘的外皮,倒也没错。被纯粹的舰娘这么说,是有点刺耳就是了。
长门苦笑着回应时雨。
为了这片大海,为了世界的和平,我们借助了你们舰娘的力量。过去那些恶毒的人类对你们做出的事,我们再怎么道歉也不够。如果不这么做,就连守护这个世界都做不到的人类,就如你所说,是下等的种族。
不只是表面上,正因为长门是真心这么想,才能流畅地说出这番话。
但是,希望你这次能原谅我们。下层也有下层拼命守护世界的方法。为了打造无人受伤的世界,我们不得不借助你们舰娘的力量。我知道你们已经对我们失望透顶,也十分清楚这种只借用力量的状态让你们很不愉快。但是,如果连这股力量都被夺走,所有人都会变得一筹莫展。你或许觉得这样也无所谓,但对我们来说,这是无法坐视不管的事态。
长门对时雨表达歉意,以及为了继续前进而希望她能协助的请求。
第15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