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拿的什么?”苏清悦静静地看着他,“给我看看。”
“清,苏清悦,不行……”黎昕的脸涨得通红。
苏清悦伸出手:“给我!”
黎昕低着头,看着她半天也不动,
苏清悦也不缩手,眼睛一着盯着他,他拘促不安地嗫嚅道:“苏清悦,孙俊说不能让你知道……”
“给我!”苏清悦淡淡地打断他,“你要我自己过来拿吗?”
他迟疑着,把手伸出来,苏清悦拿过他手里的衣服,展开一看,倒抽了一口气,那衣上豁然有一块污红的血渍。
心里升出不祥的预感,抬头看着云泽,目光有一丝冷:“他的衣服上怎么会有血?是他咳的?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黎昕被她凌厉的目光吓住,结结巴巴地道:“苏清悦,是,是孙俊让我们别说的。”
“他什么时候开始咳血?”苏清悦的心里越发不安,孙俊身子再不好,也从来没有咳过血,怎么手术之后,身子反比以前更差了?
“前天开始咳的,他每次都让我们赶紧收拾了,说不要被你看到……”黎昕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忍心往下说了。
将手巾递给他,吸了口气,道:“别说我已经知道了。”
转过身,径直走去赵医生的办公室,站在房门外,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真的没办法治了么?”说话的是林杨
“杨少爷,我实在无能为力。”赵医生似乎叹了一口气,“病患如果不咳血,还有一丝希望,可是他从前天开始咳血,我实在……,无力回天……”
苏清悦的脑袋“嗡”地一声,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说孙俊吗?孙俊的病怎么会没办法治?他们在胡说什么?在胡说什么?
苏清悦再也听不下去,猛地推开门,踏进房去。屋里的四人都错愕地看着她,等看清是她,抽了口气,“小悦,你怎么……”
“阿杨,刚刚你们说的是怎么回事?”苏清悦走到他面前,瞪着他道,“你们是在说孙俊的病没有办法治?是不是?”
林杨脸上有一丝心痛,垂睫不语。苏清悦看向赵医生和韩祉萧凡,三人都别过脸,沉默着。
心里冒出一股火,蓦地暴发了,尖叫道:“快告诉我,你们一个个的,都瞒着我,那是我男朋友,我有权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你们,你们凭什么瞒……”眼泪汹涌而出,苏清悦跌坐到椅子上,捧着脸“呜呜”痛哭。
林杨叹了一声,道:“赵医生,你告诉她吧。”
抬起脸,抹去脸上的泪,却忍不住抽泣,半晌,等她稍微平复下来。赵医生才低声道:“病患的病折磨了他十几年,他的五脏六腑早就承受不了了,只是靠着一股意志在支撑,他的身子已经败坏了,咳血是油尽灯枯的一个征兆……”
苏清悦麻木地坐着,呆呆地听着。油尽灯枯?油尽灯枯?他在说孙俊油尽灯枯?他还不到十八岁呀,怎么会油尽灯枯?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当我以为我已经拥有幸福的时候?他要毫不留情地夺走?为什么?
“别说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苏清悦尖声打断他,猛地站起来,跪到赵医生面前,语无伦次地、慌乱地道,“医生,赵医生我求你,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吧,他还那么年轻!我求你。求你求你……我去找肖东,我要他帮我找医生来,找最好的医生,阿杨。我们去找医生,我们找最好的医生!你可以的!一定可以找到的!救救他,救他啊……哥,哥!我去找我哥!我去找他!他一定可以找到最好的医生!哥!……”
“小悦!”林杨按住她的肩膀,“你冷静一点儿!”
“我冷静,我很冷静……”苏清悦拉住他的手,“阿杨!,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小悦!”林杨眼中闪着深切的悲哀,韩祉萧凡一人一手拉着她的身子,沉痛万分“孙俊是我们的兄弟!是我们一起到大,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如果我能救他,你以为我会不救吗?孙俊的病,已经深入膏肓了!”
苏清悦无力地坐到地上,怔怔地看着他们,他们眼里的痛楚是真的,悲哀是真的……
“谁来救他……谁能救他……”她凄惨的泪不住的流下,林杨韩祉萧凡心中亦是心如刀割。
“小悦…”林杨蹲下身,伸手将受伤的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小悦,你多陪陪他吧……”
苏清悦浑身一僵,手在口袋里不断摸索着。颤抖拿出手机哆嗦的手指拨出了一个号码
很快那边接通了“悦悦?怎么了”
苏晨曦温柔的嗓音让她所有的隐忍溃不成军,哽咽的叫了一声“哥……”之后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悦悦?怎么了?乖不哭。怎么了?”电话那头苏晨曦听到自家小妹伤心的哭声,那苦楚百倍的放大在他身上“悦悦?不哭,出了什么事?”
“哥……你回来,我怕……”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窜,头又沉又重,终于软软地倒进林杨怀里,在晕过去之前,紧紧的抓住手机:“哥,我怕……”
第三章推门而入
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床上,发现自己倚睡在孙俊怀里。
苏清悦抬眼看他,他本来闭着双目,却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立即睁开了眼睛:“悦悦……”苏清悦痴痴地看着他,抱紧他的身子。眼神相遇的一瞬间,那个事实两人已心照。
赵医生瞒不过她,又怎么瞒得过冰雪聪明的孙俊。
孙俊深深地凝望着苏清悦,久久,轻声道:“悦悦,我从小受病苦,死亡对我并不是一件恐惧的事……”
苏清悦身子一颤,将他抱得更紧,眼睛却望着他,一秒也舍不得移开。孙俊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声音像是从九天之外飘来:“真的,有时候,死亡同时也是新生。我以前常常想,如果我死了,化成清风,遨游四海,也是值得快慰的事,可是现在,我却舍不得丢下你。”
“那你不要丢下我。”苏清悦痴痴地望着他晶莹苍白的脸,“你化成清风,就把我也带去吧。”
“傻姑娘……”孙俊轻轻地吻她的额头,温柔地道,“就算我化成清风,我也不会丢下你,我会陪在你身边,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感觉到有风从你脸庞刮过,就知道那是我在看着你、陪着你……”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