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驸马府也过去一些日子了,我慢慢地熟悉了这里的环境,认识了府里的一些家丁、丫环。那个长欢郡主,我原本以为她是个穷凶极恶之人,那天被她撞见我和李睍的尴尬场面后,我以为她把我要过去是狠狠地治我,以发泄她的愤恨。可是随着进一步的接触,我竟发现她是个极其温柔贤淑的人,她极少打骂侮辱下人,也没有初见时那种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嚣张气焰,只要我们循规蹈矩,做好份内的事就足够了,有时候她也会跟我们讲起她小时候的故事,我这才得知,原来她和李睍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现在就只差皇上没赐婚了。我虽然听得很吃惊,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日子一长,我便开始有点想念在宫中的小雯了,从她来到荧幽山,我就一直不喜欢她,可是,自从下山后,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又做了六年的师姐妹,如今我们一个在皇宫,一个在驸马府,我哪能不想念她?
想起进宫前说好想方设法把曲翔弄进宫的,现在事情突然起了变化,我一时又有点无奈,想起那个少年,我心里总是有一种隐隐的痛在作怪,如果那个女孩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等她,仍然在爱着她,她会是怎么样想的呢?
我又想到了“幻夜党”和宇芳他们,现在西夏刚经过战争,人民死伤无数,国虚民弱,而大汗也正在西征,无瑕顾及西夏,因此自然就将某些任务交给我们,只是,幻夜党把我安插在李睍身边卧底,而我却在一夜之间成了驸马府的丫环,怎么办?
“小伶,今天表哥要来府中,我得好好打扮一下。”倪柯棠兴高采烈地对我说。
我听了心中也跟着她同喜,可接着却什么滋味都没有了。他是来看倪柯棠的,还是别有用意?他们自幼青梅竹马?我的鼻子有点酸。
在倪柯棠的房中,我站在她身旁慢慢地给她梳妆打扮,不敢有半点疏忽。
看着镜中的自己,娇艳欲滴,光彩照人,她自是满面春风,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表情,她一会儿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和李睍从前的故事,一会儿又喜形于色地想像着与李睍见面的情景。
“郡主,南平王来了。”一丫环进来报。这时我已替她梳洗完毕,可以动身了。
来到大厅里,只见倪京翰、倪晨霄父子已坐在厅堂上。倪柯棠一来就娇声娇气的欠身行礼,在李睍的面前故作忸怩状。
我赶紧福身:“奴婢见过驸马爷、小王爷、南平王爷。”
在得到他们的许可后,我便站到了一旁。
厅堂上,三个男人谈笑风生,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可倪柯棠半句都插不上嘴,只有在一旁干着急。我清楚的看到她那温柔的目光不停地在李睍的身上流连,李睍的眼睛里却泛着淡淡的忧伤,多日不见,他似乎瘦削了许多,脸色略显苍白,唯有那双眼睛是一成不变的忧伤。这时他也看向了我,一泓秋波令我像触电一般,我赶紧低下了头。感觉到倪柯棠目光中也似有隐隐的失意。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谈话结束了,李睍起身要走,驸马爷极力挽留。这时倪柯棠款款走至他跟前,不顾众人的目光,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说:“表哥,你可以陪我到后花园坐一坐吗?”
他淡淡地一笑:“好吧!”
后花园中,两人相对坐在长亭里,气氛很是尴尬。倪柯棠的脸上很是无奈,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失踪一个多月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让人不认识似的。
在我在为他们斟完茶后,倪柯棠冷冷地对我说:“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奴婢遵命。”
我极力压制住想单独面对他并向他打听小雯情况的念头,可是目前我们的身份如此悬殊,我怎么可以如此无礼?作为丫环,我自是不好意思躲起来偷听他们的谈话,因此领了命后就单独走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胡思乱想。不知为什么,脑中全都是他的影子,他那忧伤的眼神,他那一笑一颦,总是令我难忘。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我神色一震,抬眼看去,一个身材颀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我顿时一愣,往他身后张望,他走过来,目光幽幽地看着我:“不用看了,就我一个人。”
我对着他,想不到堂堂一个南平王爷还会单独来见一个小丫头,我只觉得全身躁热,热血沸腾,脸上发烫,因此羞涩得低下了头。良久我才抬起来,却看见他深幽的双瞳里柔情四溢,只是一直没有言语。
我仍旧是勾着头,不敢去看他。过了许久,我才结结巴巴地问:“小雯……她……还好吧?”
“很好,有我在,你放心。”他望着我说。
觉得没什么话了,我又问:“曲翔进宫了吗?”
他忽然像记起了什么:“没有,你可有什么法子让他进来?”
我也说:“没有,不如你让我再想想吧,总会有办法的。我住在驸马府,出去总比你方便。”
他点了点头。
由于害怕被别人发现,我们最后还是仓促分手。并说好了如有紧急情况就用飞鸽传书。
第21、驸马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