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然是到了十五元宵佳节。
过年的气息,要到了十五元宵节过后,才算彻底的散去。
万家灯火,普天同庆,大红的喜庆,笼罩着每家每户。
入了夜间,街上开始热闹起来。各类小贩,开始吆喝起来:猜灯谜的、表演杂耍的、卖小玩意儿的……
自来,元宵节这一天,富家的那些足不出户的小姐、少爷,便会趁此机会,在大街小巷里面游玩一番。
有那‘走病’之意,但更多的,是可以借此机会,觅得一段上好姻缘。
这一日,天色尚早,已经用过了晚饭。苏夫人嘱咐苏凌羽,定要照顾好两个妹妹,便放了孩子们去街上瞧一瞧热闹去。
苏寒露平日里,虽然是心机无数,却也没有苏聆溪这般的大胆,时不时的往街上跑。所以,偶尔出街一次,便也是觉得格外新奇。
在珍儿的搀扶下,虽然规规矩矩的跟在哥哥的身后,但是双目却是不断的朝周围不停的瞟去。
而苏聆溪虽然经常偷偷溜出来玩儿,但依旧对周围的一切,表现出莫大的兴趣。
小司更甚,不停的指着周边的新奇玩意儿,大呼小叫着:“小姐,小姐,您瞧……您瞧这边……还有那边……”
主仆二人,看的不亦乐乎。
喧闹的人群中,离苍瞳的装束,则是显得格外的突兀。他本就生的极为俊秀儒雅,再加上坐在轮椅上,更是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有许多小姑娘更是偷偷摸摸的多瞧上几眼,羞红了脸颊。
走在他身边的人,是北冥,一身黑色衣袍,腰间横着通体莹玉温润的无念。
“离苍瞳,不好好的在家呆着喝酒,你拖我出来做什么?”北冥很是不满,周围的那些喧闹,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也不喜欢。
微微勾起唇角,离苍瞳轻笑一声:“那,如果,我告诉你,溪儿也会在今日出来呢?”
北冥脸上的不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激动与兴奋:“你是说真的?溪儿今晚会出来?”
离苍瞳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目光往前面看去,穿过人群,落到一个女子身上。
北冥讶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人群中瞧见了苏聆溪的身影。
北冥心中一激动,竟似是忘了周遭的人一般,高声呼喊了一声:“溪儿……”
在听到身后的呼喊声之后,苏聆溪心中一喜,飞快的转身。
转身的瞬间,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面。
她心中大骇,慌忙挣脱,手腕却被快速的抓住。
她朝来人看去,正巧看到离亦天笑盈盈的脸颊:“溪儿……”
她登时沉了脸色,冷漠的怒斥一声:“放开,”
不待所有人反应过来,一道哦人影,已经快速的闪过,将苏聆溪自离亦天手中夺了下来,退出去三丈之遥。
离亦天只来得及看清有黑影闪过,再看之时,苏聆溪的手腕,已经没有了在了自己的手上。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萦绕在鼻尖的,若有若无的海棠花的香味,让苏聆溪觉得有着微微的心安。
离亦天迅速转身,往人影消失的方向看去,他面色铁青,目中有隐隐的杀意在涌动。
“你是何人?”
苏凌羽也反应过来,惊呼一声:“溪儿……”
小司更是吓得快要哭出来,惊呼一声:“小姐……”想要扑上去救人,在扑出去几步以后,又止住了脚步。
在看清是北冥以后,她的心也放了下来,便立在了原地。
离亦天往前逼近几步,眼眸微微的眯缝着,右手在袖间缓缓凝聚了全身的力量。
“你究竟是何人?”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面挤出来。
这个人,怎么这般的熟悉?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到底在哪儿见过?怎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五弟……”远处,离苍瞳悠然的唤了一声,缓缓的朝这边而来。
离亦天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的拧了眉:“三哥?”
苏凌羽是吓得连魂儿都没了,慌忙颤抖着声音朝苏聆溪唤道:“溪儿,你快过来哥哥这边。”
北冥收回了搂着苏聆溪的手,负手而立,一副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模样,似是并没有听到离亦天的质问。
苏聆溪请叹一声,出言安慰苏凌羽:“哥哥不必担心,他是我师父,不会伤害我。”
“师父?”
“师父?”
苏凌羽和离亦天异口同声的重复了一遍,心中漫过无数的疑问。
离亦天似是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上一次,在碧玉湖,碰到过这个人。他是与苏聆溪在一起的,原本以为是相府的家奴,没曾想到居然是苏聆溪的师父。
瞧他方才的身手,自然也是高手中的高手。苏聆溪跟他习个一招半式,倒是极有可能。
只是,此人,到底是谁?怎么都没有听说过有这号人物的存在?而这个人的存在,对于自己,有没有什么威胁?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苏寒露率先开了口:“姐姐害真是厉害,不管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识得。妹妹有一个问题,想跟姐姐请教,不知这位公子,教导姐姐的,是何物?莫不是绣花不成?”
苏聆溪的脸色,沉了下来,正待发作。
北冥已经提高了声音,悠悠的开了口:“溪儿,我可以杀人么?”
此话一出,离亦天的脸色,变得惨白了起来。以面前这个人的实力,想要杀掉自己,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苏聆溪摸了摸额头,有些不确定的道:“这个……师父,恐怕不太好吧。”
北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下一刻,他的身影猛的闪了出去,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落到了苏寒露的面前。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苏寒露痛叫一声。而北冥已经闪身回到了苏聆溪的身边,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动过分毫,似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珍儿这才反应过来,吓得带着哭腔开口:“小姐,您怎么样?”
苏寒露一手捂着脸颊,狠狠的瞪着面前的人,却是不敢再轻易口出狂言。
苏聆溪无可奈何的瞪着北冥:“师父?”
北冥摊着手:“我已经问过你的意见了,你说可以打人的。”
“我……什么时候说的?”
“我问你可以杀人么?你说不可以,那就是代表可以打人咯。”
好吧,他是师父,不跟他计较。不过,为什么,看到苏寒露被打,心里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很爽?
毕竟苏寒露还是自己的妹妹,见妹妹被打,苏凌羽的脸色有一些挂不住,厉声质问一句:“你到底是何人?居然敢误导我妹妹?溪儿,你快点过来。”
北冥勾起唇角,略显稚嫩的脸上,挂着狂傲的笑容:“溪儿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她师父,而已。”
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看了这么许久的离苍瞳,终于是开了口:“好了,都别闹了。他是我朋友,北冥。”
离亦天迅速转头,看向自己的三哥。他的朋友?什么时候,他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朋友?
若是,他的身边,有着这么厉害的人物资,想要取自己的性命,那岂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他的脸色,变得有一些惨白起来。
北冥像是那忽然发现了一个好玩的玩物,却被大人给扔掉了的小孩子一般。心中愤愤不平的瞪着离苍瞳,自己正玩儿的开心,居然被他给搅合了。
苏凌羽先是盯着北冥看了半晌,又盯着离苍瞳看了半晌,这才结结巴巴的开口:“王爷……王爷的朋友?”
北冥没有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是……我是王爷的朋友。”
瞧他这说话的语气,铁定是幸睿王也的朋友无疑。要是其他人,敢用这种语气跟王爷说话么?
最重要的是,也不见离苍瞳有任何的恼怒的神色。
苏聆溪干笑一声,跑回哥哥的身边,挽住哥哥的手臂:“哥哥,那边有杂耍表演,要不我们去看看?”她又扫视了离苍瞳和离亦天兄弟两人,询问道:“两位王爷,要一同前往么?”
离苍瞳不说话,已经率先拨动轮椅,往苏聆溪指的方向过去。
离亦天也是不说话,跟着过去。
苏聆溪笑着跟北冥打招呼:“师父,一起过去看看。”
见众人纷纷离去,珍儿这才开了口,唤了一声发呆的苏寒露:“小姐,我们要一起过去么?”
她抚摸着自己微微红肿的脸颊,恨恨的咬着牙齿,看着众人远去的方向。一跺脚,她恨恨的开口:“走,我们也过去。”
珍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姐,您的脸,还疼么?”
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咬牙切齿道:“今日,回去以后,定要将这个件事情,告诉爹爹。我就不信,爹爹会容忍苏聆溪这个败坏门风的不孝女。”
珍儿附和一声:“对,就要将这件事告诉相爷。到时候,保准大小姐会被狠狠的打一顿,给小姐出气。”
第七十章 元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