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是设在摘星楼里的。
苏青云携带着夫人、儿女到达的时候,皇上王爷等人,还没有前来,还只来了一些朝中大臣。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座位,是比较靠近首位的位置。
朝周围扫视了一眼,看到宋老将军带着宋思阳和宋语荷已经来了。当苏聆溪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宋语荷狠厉的目光朝她瞧来。
苏聆溪微微的拧了眉头,目光闪避了过去。今日,是皇上举行的宫宴,纵然是有再多的不愉快,也都只能忍着。
远远近近,有大臣们跟苏青云热烈的打着招呼。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剩下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
快要到宫宴开始的时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皇上、皇后、太子还没有出现。
离苍瞳的位置,是在右边,靠近首位皇上的龙椅的位置。
皇上对离苍瞳的宠爱,满朝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所以,他被安排在靠皇上最近的位置,也是大家的意料之中的事情。
钟灵玉,在离离苍瞳不远的位置,只消轻轻唤一声,便能听见。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太子驾到……”
太监尖细而高昂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纷纷起身,跪倒在地上,山呼声响起:“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参见太子,太子千岁。”
皇上等三人,缓缓行至首位。
皇上一袭明黄龙袍翻飞,威严肃穆、器宇轩昂、英气逼人,令人不敢直视,只敢战战兢兢的仰望。
“诸位,平身罢。”庄严的声音响起,匍匐在地上的众人立即山呼一声:“谢皇上,”方才从地上井然有序的站起来。
浑厚而气势磅礴的宫乐,渐渐响起,一队身着彩衣的宫娥,踏着乐声,旋转着完美的舞步,渐渐步入场中。
宫娥腰肢纤细、四周柔软,如那春日里面迎风而舞的柳枝一般。
苏聆溪轻轻的勾着唇角,保持着一种不失礼貌的微微笑意,目光盯着场中跳舞的宫娥们。
一曲舞毕,宫娥们行了礼,井然有序的退下。
皇上端起面前的镶嵌着宝石的银质酒杯,举起来,朗声道:“诸位,今日,是新的一年伊始的日子,普天同庆。朕于此,敬诸位一杯,与诸位共享这繁华盛世。”
众人纷纷端了面前的酒杯,站了起来,回敬皇上:“谢皇上,”
舞月再次响起,一片升泰祥和、其乐融融的场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惬意。
跳舞的宫娥退去,宫乐戛然而止。
皇后一袭凤袍,慈眉善目、仪态端庄、举止优雅,有那母仪天下之资,令人自心底由衷的生出敬仰来。
她的声音干脆而清晰,带着些许温和:“宫中歌舞,本宫早已瞧的有一些厌烦。今日,诸位王公大臣带着家中儿女一起前来赴宴。不如,让各位少爷小姐展示展示才艺,让本宫瞧瞧新鲜,也给这晚宴助助兴。皇上,您觉得如何?”
皇上轻笑作答:“如此,甚好。就按皇后说的办,正好,朕也想好好的瞧一瞧,我大离的儿女,究竟有多么的多才多艺?”
底下,附和声一片。
就知道,在这种场合,免不了要表演拿手的才艺。借此机会,既给了各位公子小姐展示自己的机会,又能够看到到底何人能够更适合进入皇家。
苏聆溪心中暗叹一声,这种场合,既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张扬,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失败。
首先站出来的人,是钟灵玉,那个看上去各位文静娴淑的小郡主。
钟灵玉微微垂着头,莲步轻移,裙摆仅仅只是微微的拨动。
往中间一站,屈身对着首位行礼,声音脆生生的,极是好听:“灵玉见过皇舅舅、皇舅母,前些日子,家中请来了舞乐师父,灵玉跟随师父,正在练习舞乐。今日,灵玉就献丑,还请皇舅舅、皇舅母指点。”
皇后笑的慈祥,右手轻轻抬起,做了一个虚扶的手势:“好,灵玉是小郡主,自是皇家子女,能为大家做出表率,也是值得夸赞的。你且表演来,舅母重重有赏。”
钟灵玉心中一喜,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谢皇舅母,”
宫乐渐起,那场中的女子,竟似那飞舞与花间的蛱蝶一般翩跹而舞。
所有人的目光,俱被她吸引了过去。众人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生怕错过了观赏这场盛世美景的机会。
云鬟应节低,莲步随歌转。
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一曲舞毕,现场死寂一般的沉默。钟灵玉立在场中央,显得格外的仓皇,她微微的喘着粗气,胸脯不断的起伏着,等待着众人的评判。
虽是寒冷的天气,但是她浑身上下,已经爬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好……”
是皇帝威严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接着,便是众人的低声赞叹的声音一一响起。
钟灵玉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来,满意至极。
皇后笑的温柔:“不愧是我皇家子孙,这舞,堪比那惊鸿起舞,甚好。来,舅母答应过你,要赏你的。”当即,皇后退下自己手腕上一只镶嵌着玉石的金镯,递到旁边的太监手中。
太监急急忙忙弯腰接过,捧着手镯,又弯着腰,小跑下去,递到钟灵玉的手中。
钟灵玉大喜过望,慌忙跪拜:“谢皇舅母赏赐。”
“起来罢,”
钟灵玉欢欢喜喜的站起来,弯腰退下。
苏聆溪抬眸,朝离苍瞳瞧去,她可没有忘记,以前离苍瞳提过,他爱慕的女子,是钟灵玉。
离苍瞳的目光,却没有看着钟灵玉,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
在撞到他的目光的时候,她的脸颊上,爬上了一抹红晕,有一些羞怯的低下头去。
心中,像是有一只关不住的小鹿,正在撞着她的心门,想要跑出来。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人,争先恐后的展示着自己的才艺,唯恐错过了表现自己的机会。
婉转而动听的声音在场中响起:“瞧了各位的表演,我觉得各位各有各有的特殊,都是好极。看了这么久,我也按耐不住技痒,想与各位切磋一番。”
说这话的人,正是九公主离芷柔。
九公主乃是柳贵妃所出,这柳贵妃,乃是柳皇后的表妹。九公主自小聪慧可爱,深得皇上喜欢。
见自己的爱女要表现才艺,皇上心中,自是高兴,当即道:“好,九丫头不错,不愧是朕的好女儿。”
“谢父皇夸奖,儿臣今日,想要抚琴一曲,祝愿父皇和母后,万寿无疆。”
“好,好……”皇帝极是高兴,连道几个好字,喜悦之情,无以言表。
立马有小太监,抬了琴来,放到离芷柔的身前。
古琴的名字,唤作枯木龙吟,是一架传世名琴。是皇帝赐予离芷柔的,由此可见,皇帝对这个女儿的重视程度。
离芷柔在古琴前坐下,手指,缓缓的覆于琴上。轻轻拨动琴弦,悦耳动听的琴音,自那指间流出。
如那流于山间的淙淙小溪、又犹如那啼鸣于沉寂夜色的夜莺、更如那忽然被扯断绳索的珠玉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声响……
众人只听的如痴如醉,沉醉其中,久久不愿醒来。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这样空灵的声音,真的是如从那仙界传来的靡靡之声。
一曲终了,众人犹自还在回味。
离芷柔已经站了起来,冲皇上皇后屈身行礼:“请父皇、母后指点。”
皇上一脸满意之色,由衷的赞道:“好,该赏,该赏……九丫头,你跟父皇说,想要什么赏赐,父皇都会满足你。”
离芷柔喜极,思考半晌,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到底要什么赏赐,露出了一脸为难的神色。
倒是皇后给她出了主意:“九丫头,看你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到底要何赏赐为好。不如,母后替你做主,这个赏赐留在以后,什么时候想起,就跟父皇要来,父皇必须无条件的满足你。这个主意,怎么样?”
离芷柔心中一喜,赶紧附和:“母后这个办法甚少,谢母后为儿臣出主意。”
皇上大笑起来,今日高兴,也便由着女儿喜欢:“行,九丫头,这个赏赐,父皇先给你留着。日后,若是想起什么来,就跟父皇要便是。”
“谢父皇,”
离芷柔退下以后,皇后扫视了众人一眼,道:“现在,只剩下宋老将军家的丫头,和苏相爷家的丫头了。不知你们二人,谁先来?”
没等苏聆溪开口,宋语荷已经率先站了起来:“回皇后,民女自小跟随父兄习武,对于琴棋书画,比起诸位小姐公主来,自是逊色许多,民女便不以此献丑。今日,民女舞剑一曲,为皇上、皇后,和诸位助兴。”
皇后赞赏一句:“甚好,不愧是老将军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正是我大离的骄傲。”
取了木剑来,宋语荷立在场中。她一身黑色劲装,自有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
第六十六章 宫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