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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我想保护一个人
  一连好几日,苏聆溪都是上午要睡上半日,无论小司怎么叫,都是叫不醒的。这可将小司给吓坏了,回禀了夫人,找了陈大夫来瞧过。大夫说,并没有大碍,可能是因为精神不足的原因,多睡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已经入了八月,晚上的天气,带着一丝微微的凉意。
  院角的那棵桂树,已经打出了一些小小的花苞。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苏聆溪已经能够轻松的翻墙出府。
  天上没有月亮,显得有些阴沉沉的,连路都看不清。
  苏聆溪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盏灯笼。灯笼摇摇晃晃的,烛光也摇摇晃晃的。
  苏聆溪跑的飞快,嘴里微微的喘着粗气。脚下,踩着从树上飘下的落叶,咔擦作响。
  月色不是很好,淡淡的,很模糊,连影子都照不出来。
  北冥的身影,隐藏在树影中,看不到分毫。
  苏聆溪提着灯笼,在黑暗中该摇摇晃晃,小心翼翼的唤着:“师父,你在哪儿?师父,师父,师父……”
  北冥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跟身后的某一个人说话一样:“你不出来见见她么?”
  “我是晚上睡不着觉而已,所以过来瞧瞧,这大半夜偷偷溜出门学武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学武的。”
  北冥翻着白眼,鄙夷的开口:“虚伪至极。”他没有再继续理会那隐藏在黑暗里面的人,缓缓的走了出去。
  “溪儿,今日怎么来的这般的早?”他说话的声音温柔而溺爱,有一点儿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
  苏聆溪择了附近的树枝,将手中的灯笼挂上去:“今日丫头们睡的早些,所以我就来的早些。师父,今日,我们学什么?”
  她已经开始挽起衣袖,伸手蹬腿的开始做准备活动。
  北冥回头朝黑暗的深处看了一眼:“溪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他知道,那黑暗中,正坐着一个虚伪至极的王爷,明明做的事情已经说明了他的一切心意,还嘴硬着不承认。
  苏聆溪稍稍的愣住:“什么问题,你问。”
  “身为相府千金,锦衣玉食,受尽宠爱,有何不好?为何非来习武?这半夜不能睡觉,难道不觉得辛苦么?能告诉我,到底为了什么原因么?”
  缓缓的停止手中的动作,那挂在树枝上的灯笼,并不能将这一片照的足够明亮,只有灯笼的旁边还算看得清一些。
  夜风吹过树梢的树叶,飒飒作响。
  拉了拉衣领,阻止风灌进领口。
  苏聆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因为,我想保护一个人。所以,我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足够保护他一世周全为止。”
  “何人,竟能叫溪儿如此牵肠挂肚?”
  她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心中有没有我,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会不会和他在一起。我这一次,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他。”
  北冥轻笑一声,侧耳听到车轮碾压着树枝发出轻微的响声,那声音渐行渐远。那个虚伪的王爷,已经离开这里。真的不是很明白,那个男人的心中,到底做何想法?若如对苏聆溪有意,为何会三番五次的拒绝?若无意的话,为何又会三番五次的救她?
  莫非,皇家的人,都虚伪?真是,一个大老爷们儿,还及不上一个女子洒脱、直率。
  一大早,便被苏夫人从床上给揪起来。这么些时日,还是一直懒洋洋的睡到日上三竿的时辰。苏夫人算是想了个透彻,这丫头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而是因为偷懒。
  和家人一起用过了早餐,在小司的搀扶下回房。她准备再去补一个觉。昨晚一时兴起,所以练的晚了一些。这个时辰,脑袋里面还昏昏沉沉的一片。
  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一直延伸到翠色的深处。现在只不过是刚入秋,树上的叶子依旧绿意盎然,并,没有半点儿的枯黄的迹象。
  一朵海棠花,在空中飘飘悠悠,慢慢的下降,正好落在苏聆溪的手臂上。
  她伸出手指,轻轻的捏起那海棠花,红色的花瓣娇嫩可爱。
  嘴角,轻轻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小司,你回去给我取一块帕子来。这刚吃过早饭,感觉吃的有些多了,想在这院子里走一走,消消食。”
  “是,小姐。”
  小司提了裙摆,飞快的往栖霞院小跑而去。
  从树梢探出一个脑袋来,疑惑的询问:“溪儿怎知是我?”
  苏聆溪两根葱葱玉指,捏着那海棠花,放到鼻翼间嗅了一嗅,顿觉芳香扑鼻。
  “师父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海棠花的味道。我便猜测,师父最爱的,便是这海棠。相府上下,除了拢翠居,和爹爹娘亲的院子里种着海棠树,其余的地方,便不见海棠树,更别说海棠花。这儿,离那两个地方,都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这平白无故的飘下一朵,且恰好飘在我怀里,哪能有这么巧的事?”
  北冥轻轻的点头,温柔的笑着,没有作答。
  苏聆溪抬头,有些疑惑的瞧着他:“师父白日里来做什么?”
  “今天,不是十五么?”
  十五?这段时间,天天钻习武学典籍,竟忘记了时间。只不过,师父怎么会知道?
  她嘴角微微的抽搐,神秘莫测的盯着那坐在树梢的人:“说,你和离苍瞳,什么关系?”
  北冥微微一愣,干笑不止:“哈哈……那个,离苍瞳是谁?”
  苏聆溪缓缓的捞起自己的裙子,抱在手上,往后走了几步,然后飞速的助跑,一脚踢到树上。
  那大树,只是稍微的摇晃了几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而坐在树干上的人,也是纹丝不动。
  放下裙摆,苏聆溪恶狠狠的开口:“别以为我现在打不过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北冥摸了摸额角,尴尬的开口:“你要是不去的话,那我可就走了。”话音刚落,人已经几起几落,消失在了那白墙绿瓦之中。
  苏聆溪气的七窍生烟,恨恨的骂一句:“北冥,你给我回来。”
  远处,小司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刚好听见这声吼叫,不由放慢了脚步,四处探望一圈,然后疑惑的盯着她:“小姐,您是在与何人讲话?”
  苏聆溪慌忙回答:“没有,没有……我在自言自语,对了,帕子取来了么?拿来我看看。”
  从小司手中接过帕子,瞧了一眼:“那个,小司,我觉得这块帕子,我不甚喜欢。你去将那块绣着鸢尾花的取来,我喜欢拿块一些。”
  小司疑惑不已,但依旧回答道:“那好,小姐,我再去取来。”她又飞快的转身,往会跑去。
  看到小司的背影消失,苏聆溪这才往北冥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经过这几天的训练,翻墙上树,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北冥等在外面,见她出来,笑盈盈的瞧着她。
  今日,他本来是打算在王府好好的睡觉的,无奈那离苍瞳一早便让他来寻苏聆溪。让他告诉她,今天已是十五。虽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以为是那晚苏聆溪的深情告白,感动了那虚伪王爷,让其想通了。
  一辆小小的马车,却是足够的舒适干净。
  苏聆溪心中知道,既然师父与离苍瞳相识。那么,北冥师父的出现,肯定是离苍瞳的授意。那么,也是不是就表示,其实,在离苍瞳的心中,是很担心自己的?
  在心中,顿时展开了一场狂风压境一般的想象。
  回想起前世,与离苍瞳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顿觉心中无比的甜蜜。
  马车颠簸着,托着美好的梦境,一直往前面飞快的驶去。
  苍瞳,若能与你再次相守,我必会倍加珍惜。
  两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一前一后的停在了万佛寺的门口。前面那辆,是幸睿王离苍瞳的马车,后面那辆,是长公主家的小郡主灵玉小郡主的马车。
  “三表哥……”钟灵玉今年不过十四岁的年纪,为人温柔贤淑,甚得长公主和皇上的喜爱。
  离苍瞳微微的颔首,脸上的笑意格外的温柔:“灵玉表妹。”
  钟灵玉莲步轻移,身姿袅袅婷婷,裙摆微微的波动。
  她走到离苍瞳面前,微微的一福:“灵玉问三表哥好,”
  “都是自家人,灵玉表妹无需多礼。灵玉表妹,请。”
  两人并排着,往万佛寺里面去。
  一辆小巧玲珑的马车,在后面停下,只听马儿一声长长的嘶鸣,从马车上跳下一个活泼的女子来。
  跟着跳下来的人,是北冥。
  看到离苍瞳的马车的时候,苏聆溪心中大喜过望,但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一旁的马车的时候,笑容顿时在脸上凝固。
  这辆马车,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灵玉小郡主的。上次,来万佛寺的时候,她见过。
  果然,那前面,被明锐等四人抬着轮椅飞快的走上阶梯的离苍瞳的旁边,跟着的人,正是钟灵玉。
  她顿时有些打起退堂鼓来,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有一些隐隐的不安起来。
  北冥扯了她一把:“怎么了,溪儿?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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