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结束后,我叹了口气,走到垂下眼眸、肩膀颤抖的亚蒙身旁。
他们的遗志和觉悟,也由你来继承……对吧?
嗯……当然。但是,这种难以承受的心情……我该如何是好呢?哈哈。
他有些自嘲地苦笑,我则温柔地对他微笑。
我觉得不甘心的话,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喊出来,然后将这些转变成活向未来的动力就好。
这样啊,说得也是。
我配合他的回答使了个眼色,周遭的人便察觉到我的意思,开始移动到其他地方。
等到只剩下我和亚蒙后,我再次温柔地对他说:
能马上得到的理想,就不是理想。但是,你一定会实现理想。和战士们一样,我也相信你哦。
……理德阁下,感激不尽。
他点点头,大颗的泪珠不断落下,开始放声大哭。
那阵痛哭,听起来也像是亚蒙与过去的自己诀别,踏上新道路的初生之啼。
新的合作体制
嗯。那么,亚蒙先生。你同意理德想出的策略……这样真的好吗?
是的。我打算与父亲、兄姐诀别,篡夺族长的位子。请您务必把巴迪亚家的力量借给我。
面对父亲的提问,亚蒙深深低下头。
现在只有父亲、亚蒙和我三人在新宅邸的贵宾室围着桌子,讨论今后的方针。
因为狭间要塞正遭受攻击,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慢慢讨论。
不过,收拾战士们袭击的善后工作,以及做好出发准备都需要一点时间。
所以才想趁这段时间,简单地整理出对抗古兰督卡家的方针。
从萨尔维亚那里收到狐人族开始侵略狭间要塞的报告时,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那就是以亚蒙为号召,打着大义名分的旗帜,由巴迪亚家摧毁现状的古兰督卡家。
之后再让他成为族长,让新体制的古兰督卡家诞生。
要刷新腐败的体制,只能从根本改变现行体制的决策机制。
为了从根本矫正古兰督卡家,让他们成为好邻居,由巴迪亚家支援亚蒙成为族长是最有效果的方法。
在沉重的气氛中,父亲点头说:好吧。不过,他接着又说:不过,我有条件。
……请问是什么条件呢?
亚蒙抬起头,战战兢兢地反问。
等你成为族长后,要当场和我们家缔结从属的密约。
这、这个……
亚蒙显得畏缩,父亲却目光如炬。
很遗憾,你没有拒绝的立场。我们家在这场战争中也必须付出相当的牺牲。
当沉默笼罩房间时,我刻意清了清喉咙。
亚蒙,只要你答应从属,我们也可以在狐人族的领地建设新的生产据点。而且,我保证会提升领民们的生活水平。这可以说是无限接近同盟的从属关系吧。对吧,父亲?
嗯。再加上,这也是为了保护亚蒙阁下。
保护我……是吗?
他歪头表示不解,父亲立刻点头说:没错。
假设你成为族长。支持格瑞斯等人的豪族们不可能轻易服从你。最糟的情况下,你甚至有可能遭到暗杀。
……
听到这番严厉又犀利的指摘,亚蒙倒抽一口气。
他应该也心里有数吧。
等这场战争获胜后,应该也需要替支持格瑞斯等人的豪族们收拾善后。关于这点,就由我们来处理。不过,为了完成这件事,必须让你成为我们的从属。
父亲说完后,原本严厉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些。
等事情大致尘埃落定后,你再和我们家合力实现你的理想就好。虽说是从属,但除了军事和外交上的重大决策外,我们打算认可你的自治权。这样可以吗?
亚蒙没有立刻回答,隔了一会儿后,他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凝视着父亲的眼睛。
我明白了。再次请您多多指教。
嗯。我才要请你多多指教。
两人互相探出身体,用力握手后,亚蒙转头看向我。
多亏理德阁下,我下定决心了。我想再次向你道谢……谢谢你。
我才要谢谢你。能像这样和你缔结合作体制,我非常高兴。
我和他握手时,父亲若无其事地使了个眼色,我眯起眼睛点点头,以免被他发现。
其实这场协商,全都是按照事前透过通讯魔法和父亲讨论的计划进行。
父亲大人前往新家时,我请他把能使用通讯魔法的团员留在身边,和父亲大人两人在某种程度上,对古兰督卡家的方针做出决定。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可能有察觉到,但看他的样子应该不用担心。
进攻狭间要塞的狐人族……更正,是古兰督卡家。
我们无法保证能战胜他们。
即使如此,我和父亲大人的共识是,光是获胜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即使阻止这次的进攻,只要狐人族的内情没有改变,不难想象又会发生新的侵略或问题。
那么,该怎么办?答案很简单。
只能改变古兰督卡家的内情。
而且最好能变得对我们有利。
正因为如此,父亲大人才向他提出密约。
保护亚蒙不被暗杀的意图也不是谎言。
帝国和兹维拉的高层,下令要两家解决这次的问题。
假如不拥立亚蒙击退侵略,由巴迪卡家消灭古兰督卡家,就不是两家的问题,而是国家之间的问题。
这么一来,不仅会有许多麻烦的家伙跳出来,还会产生古兰督卡家的继承者是谁?的新问题,到头来还是无法解决问题。
考虑到各种因素,让亚蒙担任狐人族的族长,同时由巴迪卡家在背后操控,才是能维持两家与两国良好关系的结果。
考虑到之后的事,也能主张巴迪卡家是因为拥立他才会被卷入继承者之争。
还有,不能忘记这个世界没有通讯机器。
虽然我和第二骑士团的部分成员,能用通讯魔法代替。
这个世界普遍的情报传递方法,是利用马或人力传递的信件。
也就是说,帝国和兹贝拉中央,应该还没收到古兰督卡家越过国境侵略的情报。
因此,只要能短期决战结束一切,各方面都会很方便。
为此……我思考到这里,凝视亚蒙的眼睛。
来,亚蒙。既然事情已经谈妥,再来就是思考如何获胜。希望你重新说明自己知道的古兰督卡家的一切。
我知道了。我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两位。
第5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