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亦渲目光如炬的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森然冷笑,“朕会彻查这件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旋即,他的目光停落到那个铁骨铮铮的侍卫身上,“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嗓音略微的沙哑。
“小人,性柴,单名一个荣字。”阿荣不卑不亢的应道。
“朕对于有功之人,向来赏罚分明。”朱亦渲沉吟,“从明天开始,你就是神武门的侍卫统领。”
他看重这个人身上那股子里与生俱来的傲气,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是个可造之材。
阿荣愣了愣,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威严的皇上,咽了咽口水,旋即伏地叩首,“小人叩谢皇上隆恩!”
他不求能当多大的官,只求脱离冷宫惨淡的际遇,只不过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竟然得了这么大的恩赐。朱亦渲也不再看他,小心翼翼的抱起被烧得遍体鳞伤的女子,整个人清冷肃杀,头也不回的离去。
淑贵妃眼眸通红,黯然低语道,“上天真是不公。”她为一个生命的逝去而感到痛心疾首。
“是啊,但愿那个她去的那个世界无灾无难……”容斓月仰头望着苍穹,略带愁容,语气殇然的说道。
看好戏的沉汐云莲步轻移的走到她们二人面前,勾唇不屑一笑,“她这样的人,活该受此报应!”
“你!”容斓月侧目怒视着沉汐云那张欠扁的脸,却被淑贵妃一把拉住,意味深长道,“来日方长……”
轻扭腰肢,沉汐云搭着心砚的手袅袅婷婷的坐上肩舆趾高气扬的离去,这一役,她彻彻底底的赢了。
她忽而浅笑,就连空气呼吸的都顺畅许多,从今以后,只有她才配与皇上并肩而立,至于其他人……
轻转着葱指上的猫眼戒指,她眼神闪烁如毒蛇,潋滟的美眸中透着冷冷的光。
元和七年,新年伊始,弃妃荣宓于冷宫亥时三刻死于火灾,年方二十三岁。皇上大悲,举国同哀。
史官在天佑王朝的史书上添下了这一笔。
荣宓死后被恢复了皇贵妃的身份,更以皇后之仪下葬入妃陵,皇上伤心欲绝,不日于养心殿染上风寒,更连罢早朝数日,不问朝政,终日颓废不堪,引起了满朝文武的指责。
苏珏并没有如愿的见到荣宓的最后一面,这是他心中一直以来难以消弭的心结。
守着一处宅子,他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下人,一个人抱着酒坛借酒消愁,呓语而眠。
或许人醉了,心才能有一处栖息的地方。蒙蒙的雾里,他找不到方向,正当他踌躇不已的时候。
一个穿着桃色夹袄的女子翩然走到他的面前,甜甜的叫了他一声,“珏哥哥,你是在找我吗?”
他回首,竟是初识荣宓的那个时候。顿时喉头酸涩,眼泪簌簌而落,他抬手轻抚着女子额前细碎的头发。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那双静而幽深的眼眸泛着隐忍的泪光,明知这是梦,可他仍不想醒来。
女孩梨涡浅浅,挣脱了他的怀抱,“珏哥哥,你来抓我好不好?抓到我,我就不离开你了!”
她一路蹦蹦跳跳的隐入了迷雾中,苏珏黯然的看向自己落空的手,耳边回荡着女孩甜美的笑声。
他循声而去,去看见女孩被绑在郁郁苍苍的大树上,四周是熊熊烈火,女孩的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珏哥哥,救我,救我……”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隔着万丈深渊,苏珏痛苦的跪了下来。
梦醒,已是天色熹微。苏珏无心再睡,睁着双目空洞的看着帐顶,心底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个幻境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梦里,任职时他时常心不在焉,经常配错了药遭到许多不满指责议论。
后来,苏珏索性辞去了院判一职,在众人错落的目光中释然离去,这个污浊的皇宫,不待也罢!
他拿着皇上之前赏赐的银两,在京都的街上开了一家回春堂的药铺,每日寻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
这样随心所欲的生活,才是他心底真正渴求的平静安然。
看病的病人中不乏年轻貌美的适龄女子,可大多是都是为了一睹他的俊逸的外表,死缠烂打者不计其数。
只是他再也没有遇到一个能让他心动的女人,一切随缘,或许才能够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的状态。
只不过,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时,吏部尚书家的千金隔三差五都会光临自己的药铺,不为看病只为见他。
这千金的脾气十分火爆,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子泼辣劲儿,对苏珏的冷嘲热讽,疏离避让,她非但没翻脸还听之任之,俨然是看中了苏珏这个美男子,死活粘着他非他不嫁。
大漠孤烟,烟尘滚滚,一望无际的戈壁,犹如蓝色宝石一样镶嵌在茫茫沙漠的月牙湖,在太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美不胜收,成群的牛羊在的边啃食着肥美的青草。
高耸的山坡上,一个穿着蓝色长裙蒙面的女子巍然坐于棕红马背上,只见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微风习习,脸上薄薄的一层纱被一点点掀开,右脸上有一块烧伤的疤痕,若是没有那疤痕,她一定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身后传来马蹄阵阵,卷起一地的沙尘,一群骑着高头大马身材魁梧的大汉朝她疾驰而来。
“启禀夫人,大王已经班师回朝,夫人是否回去看看?”底下有人恭恭敬敬的询问着。
女子牵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顿,蒙着面容因而让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酝酿良久,她掉转马头,语气轻飘飘,“回去吧。”在外面游历的这么久,她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众人脸色一喜,连忙翻身上马,夹紧马腹扬起长鞭追随女子倩影而去,长河落日,策马扬鞭,肆意快乐。
年初,北漠王从关外带回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不但对其关怀备至,更是千依百顺,简直羡煞旁人。
那些梦寐以求要嫁给北漠王的女子听说这件事后,一个个心碎成渣了。
女子在太医夜以继日的救治下缓缓苏醒,只是她心脉以及五脏六腑受损,导致她某些器官不听使唤了。
多少女子以自己的容貌为荣,可是她的脸上自此以后落下来永久的疤痕,这也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心事。
北漠王悉心守护,更有心欲封她为妃,女子言谢婉拒,抚着脸上的伤疤黯然离去。
他的满腔痴情,柔情全部只为了一个女子。为了赢得她的心,不论多长时间,他都愿意等下去。
没有人知道这女子的身份来历,也没有人知道这女子姓甚名谁,更没有人见她笑过。
第2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