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给本宫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香包!”荣宓重重的拍了一巴掌桌子,咬紧双唇几乎是怒吼着说出来的。
站在帘子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的锦云也被着实惊吓住了,连忙退了下去派人四处寻找着。
沈慈安走后,荣宓心中宛如被一颗大石堵住了心口,闷闷不乐的撤去了满桌的膳食,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榻上沉思。
昨天容斓月试探的问她,“娘娘,你觉得云嫔真的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么?”
她并没有多想,今日沈慈安却说汐云和舒姐姐的死脱不了干系,那一刻,她竟有些经受不住。
一个人怀疑有可能是在离间她和汐云的感情,两个人都在怀疑那就不是一桩简简单单的事情了,或许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她们的说辞,不断在荣宓的脑海里翻涌着,头痛的快要炸开了。
就在这时,锦云却敲门而入,恭恭敬敬的禀告道,“小姐,云嫔来了。”她的声音很轻似乎害怕惊扰了荣宓休息。
“让她进来吧。”荣宓揣度再三,决定试探一番,倘若汐云真的和舒姐姐的死脱不了干系,她一定不会轻饶于她。
随之一朕珠帘晃动的声音传来,沉汐云穿着一袭粉蓝色宫服,没有过多的打扮,如云的秀发,弯弯的柳叶眉,一对充斥灵气的眼睛,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看着躺在榻上休息的荣宓,佯装关切的问道,“姐姐病了么?”
荣宓似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汐云,淡淡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梦到了舒姐姐,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提及舒颜熙,沉汐云头皮一阵发麻,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尴尬的笑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姐姐这是忧思过度所致,得多注意休息才是,赶明儿我让太医为姐姐开几方安神汤送来。”
荣宓静静的看着她微微扬起唇角。蛾眉淡扫,一双漆黑的眼瞳深邃如渊,却透着丝丝细小如针的锋芒,扎得人心里一慌。做贼心虚的沉汐云顿时有些不安,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不敢与之对视,心里不由揣测着荣宓是否知道了什么。
“妹妹身子可大好了?这几日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妹妹可多要爱惜自己身体才是。”荣宓倚在软垫上慵懒的笑着。
“多谢姐姐关心,哦对了,心砚,把我为姐姐新做的斗篷拿来。”沉汐云不欲在舒颜熙的事情上继续与荣宓周旋,佯装惊讶的样子看着心砚惊呼道,她这次来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送斗篷,相反是为了试探荣宓。
更重要的是这斗篷上经过麝香三天三夜的熏染,荣宓倘若长时间穿在身上,就一定难以受孕,因为沉汐云已经听说苏珏在秘密为荣宓调理身子,为了以防万一,她不得不冒险前来。
“多谢汐云,难为你身子还未痊愈就为我劳心伤神。”荣宓接过织锦毛皮斗篷爱不释手的说道,完全打消了心中对汐云的仅存的疑虑,她一直在不停的劝着自己要汐云的为人,以免错怪了好人,还是等她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吧。
看着满心欢喜的荣宓不似有假的神情,沉汐云反而松了一口气,俏皮的眨了眨眼,“姐姐喜欢就好。”
汐云走前,荣宓礼尚往来挑了一些上等的补品送了她。
天气越来越冷了,荣宓一向畏寒,有了这密不透风的斗篷傍身也不再害怕外面的秋寒了。
铜镜中的人儿身姿窈窕,荣宓轻抚着身上这质地柔软的斗篷,摸着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心中流淌着一股浓浓的暖意。
就在这时,锦云急匆匆的走来,小脸红扑扑的可爱姐了,“小姐,香包找到了。”说完低着眉恭敬把香包递去。
“咦?怎么有些潮湿……”接过细瞧的荣宓顿感这香包有些湿湿的好像被浸了水。
锦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耐心的解释道,“底下粗心的宫女误将娘娘的放在床上的香包,连同换洗衣物一同送去了浣衣局,刚刚浣衣局的刘嬷嬷发现了这枚遗漏的香包于是亲自登门送了回来。”难怪在宫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
把玩着这枚紫色的香包,荣宓怎么也看不出个究竟,于是拿着它凑近了烛火,试图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咦?”锦云站在对面冷不丁的惊呼出声,指着荣宓手中的东西迷惑的说道,“这里面……好像装着一个东西。”
荣宓将信将疑的快步走向书桌,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银剪将香包从侧面剪开,竹筒倒豆子似得倒出些许晒干的各色花瓣。
一颗圆润的珠子从袋子的底部咚咚咚的掉落在书桌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荣宓捻起这枚珠子,惊讶的看着它。
只见这珠子的表面凹凸不已,好像被刻了字,荣宓将珠子放入朱砂的盒子里滚动,须臾将它重新取了出来。
红色的朱砂覆于珠子的表面,刻出的字也渐渐显出了真迹,转动珠子,荣宓一字一句的念道——‘上善若水’
“上善若水……”锦云看后喃喃自语的琢磨着,电光火石般记忆涌现只听她迟疑的说道,“奴婢似乎在哪里见过。”
荣宓似乎也注意到了,‘上善若水’并非只是一个成语,它所指是是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正是永福宫正殿的一方牌匾。
舒姐姐的用意,她恍然大悟,这个地方或许有留下什么线索也说不定,这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荣宓匆匆唤来苏晟嘱咐他去一趟永福宫,务必仔细搜查一下上善若水这块牌匾。
向来胆大的苏晟没有辜负荣宓的嘱托,不一会儿就从漆黑的夜色中奔回来,交给荣宓一个古色古香的锦盒,旋即退了下去,这个锦盒他没有打开,因为知道它事关重大,所以他一直紧紧捂在怀里,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锦盒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荣宓颤抖着手将它打开,一股浓郁的气味扑鼻而来,只见锦盒中留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和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异香正是从这个不起眼的瓶子里散发出来的。
展开信封,荣宓细细的读着,越往下看心越寒上几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是没有预兆的滑落在信纸上。
上面详细的记述了舒颜熙从发现沉汐云的真面目到遭受她的胁迫,再到被蚀骨香控制,利用她毒害荣宓,又详细的记述了舒颜熙不愿再受沉汐云的控制,于是选择了自尽,只是为了保护荣宓不受到伤害。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荣宓悲痛欲绝的合上信封,心久久不能平复,只剩下满腔无处可诉的怒火。
锦云知道事情的经过后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同时看到了荣宓眼底瞬间聚起一片寒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17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