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妹妹……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希望能弥补我对你的亏欠……岚妃微微叹息,心底盛满了许多心事,像是洒满灰尘的镜子,拂不去。
93不负众望
荣宓回到长乐宫已是擦黑时分,整个人十分疲累,本想着梳洗一番再去面见皇上,谁知她的寝殿竟然点着灯,朝着迎面而来的宫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挥退了锦云,迈着碎步走向透着两更的窗扉。
透过缝隙,她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伏案似乎在翻阅着什么,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当他微微偏头的刹那,在她目光接触到那人的面容时,荣宓忍不住浑身一震,皇上?!
“躲着作什么,还不快进来。”一墙之隔,里面传来男子低沉的戏谑的嗓音,荣宓不由想起了昨夜的缠绵悱恻,一抹红晕袭上脸颊。
她轻轻推门而入,却见寝殿四周摆满了烛台,红烛摇曳,火盆里发出荜拨之声,梳妆台摆着一个白色双耳瓷瓶,里面插着几株盛放的红梅。
朱亦渲一袭白跑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翻阅着一本古书,却见这书纸页微微泛黄,阖上书籍,他眉眼含笑的看着亦步亦趋而来的荣宓。
“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临……臣妾,罪该万死!”她咬着唇掀裙跪下,皇上登门多时,然而她却只身在外,心中不免惶恐不已。
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质,他起身走了过去,抬手扶起了她。
“爱妃不必自责,况且朕也只是刚到不久……”他执起荣宓生冷的手,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看向局促不安的荣宓,眉眼微挑,嘴角扬起,轻笑着问道,“不知爱妃去了何处?”捧着她的一双玉手爱怜地摩挲着,似乎她就是他唯一的珍宝。
荣宓眉宇闪过一丝慌乱,稳了稳心神,莞尔一笑,道出了事实,“臣妾,去了怡春宫。”不知为何,她竟然不想撒谎隐瞒他。
话音刚落,朱亦渲深邃的眸子一顿,微微诧异的看向嫣然巧笑的荣宓,倏地语气变得生冷,“好端端的去那里作甚,朕没有将她打入冷宫,已是仁慈义尽,她还妄想出宫修行,岂不是丢了朕的脸?”忽然轻瞥到荣宓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瞬间脸色变得阴沉,“你若是想开口替她求情,朕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份念头。”
冰冷的语气让荣宓的心中一寒,皇上竟然这般坚持己见,她又什么能力去说服皇上改变心意,更兑现不了对岚妃娘娘的承诺。
荣宓低眉,沉痛地闭上了双眼,“皇上,岚妃娘娘时日不多了……求您念在岚妃娘娘忠心服侍您多年的份上,成全她最后的心愿吧!”
语毕,她再度跪了下来,伏地深深的叩首,语气恭谨,脸上愁容惨淡,。
笑容褪去,朱亦渲目光怔忪地看向朝他叩首的荣宓,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明显地停滞了一下,但惊讶了两三秒之后,又瞬时恢复到了之前的冷漠,良久才低低地道了句,“好。”
荣宓喜极而泣,她的唇角浮现点点笑意,“多谢皇上成全!”笑着笑着眼角溢出欣喜的泪水,这一次,她,终于不负众望的做到了!
看着眸中带泪的荣宓,他既气恼又心疼,缓缓蹲下身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长臂一揽,将她拢入怀中,叹息,“朕真是拿你没办法。”
暧昧的气息喷洒在荣宓粉嫩的耳垂上,激起心底一片片涟漪,娇羞地垂下了头,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颈,让人忍不住去亲吻,探索。。
冬夜的紫禁城是寂静而漫长的,黑暗的那头埋葬着无数的肮脏和血腥,有多少人血染此地,又有多少孤魂野鬼在夜里低低哭诉。
长春宫的宫灯在漆黑的迷离的夜色里显得愈发诡异,远处传来几声打更的声音,屋檐上乱窜的几只野猫发出凄厉的叫声,让人无端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亮着灯的寝殿传来一阵响声,卸了珠翠的皇后只着了一袭单衣坐在床上,捂着双耳气愤的怒吼道,“来人哪!”
当夜职守在外的玥心倚靠在墙角正打着盹,忽然听见皇后传来的声音,连忙拍了拍脸颊,冷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揉着眼睛走了进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站在帘外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把长春宫的人全部叫醒,给本宫捉住那几只野猫,夜夜啼叫,本宫的耳朵真是受不了了!”皇后蹙着秀眉,脸色阴沉的命令着。
玥心撇了撇嘴,低低地应道,“是!”说完捡起皇后刚刚扔在地上的抱枕搁在桌上,强忍着眼睛的酸痛,找了一面锣挨个屋子敲打着。
‘咚咚锵锵’刺耳的声音惊醒了还在熟睡的长春宫宫人,一条大通铺睡着的十几人连忙一咕噜爬起来,穿戴好疾步走了出去。
萧瑟的寒风中,宫女太监各站着一排,霜打的茄子焉了似得耷拉着头,玥心趾高气扬的吩咐着,“都给我精神点!娘娘命令你们今夜抓野猫,还不快点去!”眼瞅着打着哈欠不情不愿的众人,玥心举起手中的铜锣继续敲打起来,其他人不由打了个一个激灵,四散着循着猫叫声奔走而去。
寂静的夜里远处传来几声猫叫,无端让人升起一丝惧意,玥心拧眉,默念着,究竟是哪里来的野猫,不处理干净往后可别想睡安稳觉!
刚准备转身离去,门口却闪进一个身影,急声叫住玥心,将手中的纸条悄悄塞进玥心的手中,却听来人低声道,“务必将此信交予皇后!”
玥心还没来得及多问,这个面生的宫女便一溜烟的跑开了,视线从远处收回,她凝望着手中的纸团,心生疑惑。
“娘娘,奴婢有事禀告。”玥心挑起帘子走了进来,顿时觉得暖意融融,比起在屋外受冻,她更愿意待在这里,哪怕只是一会儿。
皇后慢腾腾的坐了起来,面色有些困倦,看也不看她,不耐烦地说道,“说吧,什么事?”
玥心上前,躬身将手中的纸团递了上去,“这是刚刚有人给奴婢的,说是务必要要给您过目……”她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瞄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徐徐展开信纸,短短几行字讲明了来意,皇后勾唇满意一笑,“把烛台拿过来。”她举起纸条放在火苗上,火舌窜起,她丢进了痰盂中。
那团火光映在皇后艳丽的面容上,说不出的魅惑和诡异。玥心却一头雾水,迷惑地看着纸条化为灰烬,不解地问道,“娘娘,这……”
第9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