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美女，你的服务真是贴心。”
　　门从外面被推开，岑静微一瞅来人。
　　乐了。
　　“是你？”
　　对方笑起来跟沈景阳一个德行，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语气亦正亦邪：“之前沈景阳卖关子，说给我介绍个大美女。我直接拒绝，不去。心里有人了。结果这厮哭着喊着非拉我来，我心不甘情不愿也就来了吧。”
　　沈景阳轻轻啜了口茶，笑得虚伪至极，“黎主任，真是感谢您，百忙之中，拨冗前往。”
　　“客气。”黎百川笑眯眯，“没成想，这趟还来对了。”
　　甜圈儿当然知道黎百川的德行，见谁撩谁。但毕竟岑静微不是个太活络的性子，怕她接不住，连忙要打断他。
　　沈景阳却对妻子挑眉笑，从桌上捞了个花生米丢嘴里，接话道：“怎么的呢？”
　　黎百川对岑静微挑眉：“来见的美女，就是那个我心里的人啊。”
　　岑静微：“……”
　　好尬。
　　沈景阳却翘起了大拇指，“厉害厉害。黎总厉害。沈某甘拜下风。”
　　岑静微也连忙吹彩虹屁：“黎总真是好口才。上次就印象深刻，这次再见，更是别具一格。”
　　沈景阳微笑，明褒暗贬地道，“岑静微，我觉得，你别具一格这个词，用的甚妙。”
　　甜圈儿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扯了扯沈景阳的袖子：“行了你。”
　　这才注意到，“哎——你们之前就认识？”
　　岑静微说：“之前跟黎总打过照面。多亏了他帮我解围呢。没想到，这就碰上了。”
　　黎百川笑：“有缘千里来相逢。看来，咱们真是有缘分。”
　　岑静微接着道：“希望以后还能有。如果您愿意的话。”
　　黎百川转身将风衣挂到身后的衣架上，顺手取出了眼镜布，将乌蒙的金丝眼镜擦了擦，也笑：“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沈景阳唔了一声，“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讲说，每个进律所的人都要面试来着？”
　　“那得看是谁？如果对方是你这样的歪瓜裂枣，不但得面试笔试，我还得至少来个三轮附加试。至于静微妹妹这样的天仙，那可不就破格录取了？”
　　岑静微真是要被这个人笑死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油嘴滑舌的老板，
　　“可惜了。咱俩平起平坐，要不然不得被你拒之门外好几回。”沈景阳将菜单递给服务员，转头笑，“共事这么久，真是没看出来，你黎主任居然是个重度看脸控。”
　　“哎——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我是个重度看脸控？”黎百川拿起酒杯，瞥了沈景阳一眼，然后对甜圈儿夸张挑眉，“你要不颜控，能娶这么漂亮一老婆？”
　　甜圈儿举起红酒杯，起身就跟黎百川碰了个杯，“就喜欢黎总您这样瞎说大实话的人！”
　　黎百川哈哈大笑。
　　一顿饭吃得是其乐融融，来之前还怕尴尬，现在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从酒店出来，岑静微下意识就拉开了甜圈儿的后座门，还没进去，就听得身后有人叫她：“你都是我的人了，怎么能跟她们跑了？”
　　果不其然，黑色大切车窗摇下，黎百川手肘靠着方向盘对她意味不明地笑，“美女，兜风不？”
　　没等岑静微回答，黎百川推了推眼镜，镜片在夜色中发出一道白亮的光，“得罪了新来的老板，后果很严重，当心穿小鞋。”
　　岑静微一哆嗦，就准备交旗倒戈。
　　“别听他瞎胡扯，他就是个布老虎，样子凶神恶煞，内心傻白软萌得很。”沈景阳微微一笑，“再说了。我也是合伙人，他要敢给你穿小鞋，我就敢让他踩高跷。”
　　黎百川啧啧两声，对着甜圈儿叹息，“李恬泉你可真憋屈！你老公当你面这么呵护别的女人，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甜圈儿哼了一声，“所以你要怎样呢？”
　　黎百川拍了拍后座的车门，“来吧，给你个扳平的机会！咱俩厮混，不要他们了。”
　　甜圈儿送他一个嫌弃的表情，“不好意思，我也看脸。”
　　“怎么？是我帅得太超纲，还是你的扫描器官太肤浅？”
　　“……”
　　-
　　最后还是上了黎百川的车。
　　这厮打开音响，凉凉看她：“回家还是酒店？”
　　岑静微没明白：“什么？”
　　“酒店吧。”黎百川笑得更是不怀好意，“你放心，车房我买，工资你管，彩礼你定，孩子我带，婆婆和蔼，公公正派，未婚无孩，没有负债，你看行吗？”
　　岑静微笑，“拿一份工作，领一个老公？买一送一大酬宾吗？”
　　“对，我律所服务就是这么到位。买一送一和买一送十随机分配。”
　　岑静微没跟上，“买一送十又是什么？”
　　黎百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算了。不送了。”
　　岑静微：“……”
　　-
　　安全到家，岑静微直接把自己摔进了床上。为了今晚上的局，她甚至还穿上了几百年没见阳光的12厘米的高跟鞋，没想到完全没用上。
　　早知道是见黎百川这样的老板，估计穿个运动服也没关系。
　　咣当两下，甩掉高跟鞋，快速洗了个澡，躺上床开始批阅朋友圈的奏折。突然想起了什么，给甜圈儿发信息。
　　“你知道买一送十是啥意思吗？”
　　“黎百川说的？”
　　“嗯。”岑静微想了想，“感觉不是什么好词汇。”
　　“确实不是好词汇。”
　　半天，甜圈儿回了一行字。
　　“给我一晚机会，还您十月安稳。”
　　岑静微：“……”
　　这样的老板……
　　岑静微突然觉得头有点疼。
　　-
　　工作倒不忙，也就是跟着黎百川去见各种各样的客户和案件当事人。这厮是个打刑事案件的律师，专注处理一些血腥恐怖的案件。
　　岑静微有一次帮他收拾桌子，无意间瞥见那卷宗里的照片，吓得手里的杯子都要飞出去。
　　黎百川正从外面进来，看见她这个样子，一面迅速扯出案卷，一面笑得简直跟个铃铛似的咯咯响，“真是没见过社会黑暗，人心险恶啊。”
　　岑静微对于他面对活生生的人大卸八块的照片，还能笑出声这件事，嗤之以鼻，“你一定是属蛇的。”
　　“怎么？”
　　“太冷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