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陷入冷局,过了一会儿,韩沈哂然一笑,“既然是天策府来人办事,当然无需汇报,方教头多虑了,待公事办完,我想和方教头好生喝一杯,不知教头赏不赏脸?”
“既然巡检相邀,方某莫不敢辞”
“哈哈哈,好!刘县令可有客房,本巡检一路骑马而来,略有疲惫,打算休息一番”
“有,有!巡检大人随我来。”
盏茶之后,县衙客房内
甲士刘三对韩沈说道:“大人,那方云简直可误!大人乃是天子巡检,他怎可如此无礼!大人可不应该就这么放了他”
“莫要冲动,他是天策府来人,我虽然顶着巡检的帽子,但终究是军队中人,不可被他抓住马脚,否则定会受制于他”,韩沈制止了刘三,冷笑一声,“哼!好一个天策府禁军教头,我倒要看看校尉和教头,哪一个技高一筹!”
第一卷异客行第五章聚首
教头当然是比不得校尉的。
在天策府中大部分教头都只是挂一个虚职,说的直接点,这些人根本不能算是朝廷官员。而就算是那些最高级的教头也不过是从七品,不过是个不怎么入流的芝麻小官。
校尉则不同,即便是最低级的从九品上的陪戎校尉也是有带兵实权的。而昭武校尉不仅是最高级别的校尉,更是正六品上的实权军官,距离将军只有一步之遥,比所谓的禁军教头不知高了多少分。
但即便级别低,教头们也有着明显的优势。这个优势不是别的,正是天策府,两府一院的名头太大。而正如唐谦心中所想的一样,天策府是朝廷主要提供军官的地方,这些禁军教头或许级别低,但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曾经训出将军甚至元帅来。
除此之外,任何一个天策府承认的高级教头,都可以随时成为真正的领军大将,这是太祖当年为了防止战争中军官伤亡导致军队不稳的策略,若是哪个军官不幸牺牲,这些天策府的教头便可随时补替。
所以即便韩沈心中恼怒不喜,也绝不会毫无理由的对付方云,不过他也绝不会因为教头的身份而退让。
不因为别的。
就因为他是韩沈!
他未到三十岁便是最高级的校尉,离将军只有一步之遥,他武艺高超,却也用兵有谋,他自认为年轻一代里除了那个三斗才情的杨一凡之外毫无敌手,不,而即便是那个杨一凡也绝对拦不住他前进的步伐!
甚至他早就想见识一下那个当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的文状元,即便那个文状元当年是那样的震动京都又如何,他不在乎!
因为他同样是那一年的武状元!
看着窗外的一片云霞满天,夕阳西下,想起了那三颗星星,于是唤来刘三,说道。
“陪本将去城里转转”
…………
方云坐在茶楼对面的饭馆里,什么菜都未点,只是目光游离,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他性格刚直,自然不会在乎韩沈言语里的威胁。
他也确实是府里派来办事的,只是与巡检不同,他不是来看看的,而是来找找的。
钦天监对三大凶星的批命十分有趣。他们说七杀是扰乱世界之贼,破军是纵横天下之将,而贪狼则是狡猾奸诈之士。天策府大部分都是军人,所以不会相信所谓的杀破狼之局,即便真有了,他们也只是会想办法用武力破解,但这并不代表钦天监的批命没有效果。因为天策府看中了其中一颗星,准确的说,他们看中了那颗破军!
所以天策府才会派方云南下,所以方云此刻才会坐在这里找人。
实际上方云比巡检的人马早来了几天,他原本先到的是扬州府城,在那里无意间看到了一个黑衣黑袍的男人。那个男人面貌普通,神色冷峻,彼时孤独一人坐在酒楼里,霸道冷漠的气质溢然周身。那种气质太过冷漠,却又无比的霸道,仿佛睥睨天下一般。霸道得方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便认定自己找到了目标。随后他寻着黑衣人飘忽的踪迹,一路来到了这里,在这个小城里找了很多天却依旧没有消息,但他有种感觉,感觉就好像已经抓住那个男人的衣角一样。
…………
茶楼中
老板娘开心的不行,或许是因为巡检到来,百姓们多了个谈资,黄昏是平日里最冷清的时候,今天生意却异常火爆,就连那个笨小二居然也招待了一个住店的客人。
嗯,唐谦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老板娘心里想到。
唐谦也高兴的不行,虽然不知道之前老板娘和花儿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竟带了一群人来喝茶。到处端茶送水,忙的不亦乐乎,腿都跑酸了,却一点也不觉着累。因为客人多,聊天的自然就多,聊到天南地北,极大的满足了唐谦的好奇心。什么上个月钦天监出了大事,什么明年春要举行朝贺,什么北方满人又有异动,唐谦听的是井井有味。
唯一让他感到奇怪的就是角落里的那桌客人,说是那桌,实际上只有一人。那人只顾着喝茶,似乎与茶楼里热闹的客人们身处不同的两个世界,可唐谦又总觉得那个与众不同的客人会时不时的看向他。
或许那是一个哑巴,又或者是想上茶不好意思喊我,唐谦暗暗吐槽,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上去问一问,谁让我是一个专业的店小二呢。
“客官可有什么需要的?”提着茶壶,唐谦来到角落的客桌边,对那客人问道,又看到桌上茶壶里早已没了茶水,不禁心中暗暗得意,“果然是不好意思喊我倒茶,得亏我是专业的…”
“你怎么知道我有需要?”
冷,唐谦听到这个声音唯一的感觉就是冷,心中的得意尚未褪去,就感觉一阵冷意袭上心头。
“小的看客官有段时间不曾喝茶,”唐谦咽了咽口水,他自己都不知道心里的紧张从何而来,小心地回答道,“所以以为客官需要加些茶水”
说完连忙将空茶壶倒满,“客官可还有其他吩咐,若没有小的还要去干活”,唐谦很希望听到没有吩咐,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这里的气氛,就好像明明三步以外是春天,而三步以内却是寒冬一样。
只是,事与愿违。
那客人沉默片刻,声音依旧冷漠,对唐谦说:“确实有件事情要你做”
“客观吩咐便是”
“坐在这里,陪我聊会儿天”
“啊?聊天?”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