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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在失意的克劳斯的注视下,奥莉薇亚对御医,侍女,管家,女仆,男佣,乃至仆役,都执拗地施加了忘却魔法。看到她对自己培养的索菲亚贴身侍女也仔细施加魔法,克劳斯不禁呻吟。奥莉薇亚完成工作后,对克劳斯详细说明了他为了假装失去记忆而设定的——克劳斯不在这里,还在宅邸里,奥莉薇亚现在正乘坐马车前往王宫,索菲亚昏倒并流产,而且由于受到太大打击而忘记了自己怀孕的事实。
  那孩子关于你的记忆,几乎都消失了。全部消失反而会显得不自然。
  ……既然不能杀了我,干脆把我的事情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消除不就好了。
  ……如果能做到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
  本以为魔女会嘲笑自己口出恶言,但她却苦涩地说道。
  拥有海利奥之名的人,对古代魔法的抗性非同寻常。就算成功了,那个可恨的女人显现时也会被看穿……
  ……那个女人?
  奥莉薇亚哼了一声,但没有回答克劳斯的问题。既然提到显现,那应该是指赫莲妮神吧。虽然还有数不清的问题想要问她,但魔女不可能轻易回答。克劳斯走进侍女房间里的魔法阵,独自回到了宅邸。回到母亲空无一人的房间,来到走廊上,忠诚的管家一脸担心地跑了过来。
  少爷,您在那边待了许久,身体有没有受凉?
  他不知道自己的性命被放在天秤上衡量,也不知道克劳斯无法舍弃他和同事的性命。他们至今为止,以母亲的命令为名义监视自己,另一方面也以自己的方式关心,保护自己。在学院里自由但孤独的生活,让他深切地体会到这一点。
  我没事,劳尔。我借了书在看。
  ……这样啊。
  母亲房间里的暖炉还烧得通红,身体应该不会受凉。即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关心身体的措辞,他竭尽全力的担心,现在让我感到温暖又心痛。我一直住在这座宅邸里。直到不久之前,这里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即使失去他们,守护了费维尔王国,我大概也无法打从心底感到安心吧……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强烈的疲劳和倦怠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我连沉浸在感伤中的时间都没有就睡着了。
  回到学院后,日子没有任何变化。克劳斯邀请菲力克斯来学院玩,纯真的弟弟眼睛闪闪发光地来了。菲力克斯向同学滔滔不绝地讲述哥哥有多棒,让我有点难为情,但我们很快就打成一片,开心地在竞技场里奔跑——然后被残雪的泥泞绊倒,浑身是泥地大哭。我向菲力克斯的护卫官取得许可,带着换洗衣物,兄弟俩一起在诺布尔玫瑰宿舍的浴室洗澡。
  良汤大人,这里有很多淋浴设备呢!
  嗯。
  克劳斯仔仔细细地,把满心欢喜的菲力克斯从头到脚都洗了个遍。指尖灌注魔力,抚摸着他的身体,但除了自己的指尖感到疼痛外,从弟弟那以年龄而言肌肉略显发达的身体上,完全没发现任何魔力的痕迹。
  (菲力克斯……太好了。)
  看来奥莉薇亚说的,继承海利希斯之名的人难以受到古代魔法影响,是真的。虽然还挂心着父亲,但父亲应该无法使用与菲力克斯相同的手段。魔女曾说,她为了对仰慕奥莉薇亚的索菲亚施加隶属魔法,费了好一番功夫。既然如此,身为海利希斯的正统继承人的父亲,也只能相信他平安无事了。
  兄长,我也来帮兄长洗吧!
  ……嗯。
  帮兴奋的菲力克斯冲掉金发上的泡沫,克劳斯为了掩饰眼角渗出的液体,低下了头。
  奥莉薇亚一直要求克劳斯向维克托上奏,今后要避免进入王宫。这是为了尽可能避免与索菲亚接触,因为身为王族,或许会减弱效果的遗忘魔法可能会因此解除。如果克劳斯不从……奥莉薇亚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此,克劳斯别无选择。他穿着费维尔玫瑰学院的制服进入王宫,与母亲一同被带到父王房间旁的私人谒见室。
  此次,臣由衷向王妃殿下表示慰问。
  嗯……
  在打磨得光亮的大理石桌对面,维克托表情暧昧地点头,同时摸着自己的胡须。虽然遗忘魔法对他无效,但那天出国的他,只从记忆被消除的臣子与奥莉薇亚的报告中得知事情的始末。
  失去孩子的记忆,想必让您劳心伤神……身为男人,臣只能想象,但想必您一定感到撕心裂肺吧。
  嗯……
  维克托对克劳斯的发言,又做出暧昧的回应,同时移动视线。视线前方,奥莉薇亚在克劳斯身旁,表情严肃地正襟危坐。
  ……没有比唤醒王妃殿下已经遗忘的痛苦记忆更残酷的事了。任何可能成为契机的事物,都应该尽可能地远离王妃殿下
  ……嗯
  陛下
  克劳斯透过新配的眼镜,直直地注视着自己的父亲。说实话,他完全不知道父亲的思考是否还没有被任何人冒犯,或者是否已经落入了奥莉薇亚的手中。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知道答案。
  我和母亲,希望尽可能地避免与王妃殿下直接见面
  ……你说什么?
  父王睁大眼睛探出身子。自己现在正试图欺骗他。产生的罪恶感灼烧着内心。要从正面注视父亲的强烈眼神需要胆量。
  今后,希望陛下允许我辞退与王妃殿下的会面
  什么……
  父亲动摇了。他将视线转向旁边的奥莉薇亚,看到自己的妾妃只是泰然自若地微笑着,他一时语塞。
  克劳斯……可是……
  这是为了王妃殿下着想
  克劳斯将手放在胸前,深深地低下了头——将棋的王之棋子被他故意放在制服的胸前口袋里,指尖隔着布料触碰到了它。
  (父亲大人……可能会认为我放弃了他)
  (他可能会认为,既然凛子不在了,我就没有理由再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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