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山炉中飘出一缕袅娜的淡白烟雾,在空气中翻卷扩散,系数消去,随即鼻端就随之闻到了檀木香气。
我跪坐在那里,上首的师父迟迟未有应答。
便是我终究忍不住偷眼去瞧,他老人家阖目端坐在那里,竟似是睡着一般。
心下一紧,我也顾不上许多,开了口又唤了句,“师父。”
他依旧不语,我这头过去推了他的手,“师父,《云舒卷》究竟是何种密法心经?竟会引得贼人来盗?”
此前,他和那胡某相谈之际我已然听到了云舒卷的说法,这回提及虽然有些突兀倒也并不算无端生事。
方才,二师兄虽然挡着我没让进,但是很快师父就从祖师祠堂中领了人出来。
倒是没叫我猜错,果然是胡某其人。
我彼时正站在廊下,满眼急切,看着师父出来就想过去,却还是被二师兄出手拦下了。
直到那头师父送人离开,过来招呼了声,二师兄才转头离开了祖师祠堂。
于是,我就跟着师父顺着祠堂旁侧转进了他所住的寝房。
师父的这处居室就建于祖师祠堂后头,一间泥瓦屋子,内里以一堵墙分了内外室。内室就是师父安置的地方且按下不表;外室墙上挂了丹青,窗下置了木桌,有如胡某这般的人来往便是坐于此处寒暄做待客用。
桌上陈着的便是这博山炉,以青铜锻造,上头铸了飞鸟走兽,便是极精巧的物件。
往常我随着师父过来便是常常会把玩他这尊博山炉,不过今日里我自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因为眼下,便是有更要紧的事情我想要从师父那里知道的。
起码,《云舒卷》的究竟还是要问出来的。
可是,自打我跪下提及之后,师父他老人家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端坐在那头仿似睡着了一般。
当然事实上他怎么可能睡着,不说我在这里,还事关《云舒卷》。
即便南宫慕合又一次胡话唬了我,可我也明白,《云舒卷》本身并不是寻传书册,端看师父为了护它还寻了灵草由头就可知道。某种意义上,这卷书它确实是个宝贝。
甚至,宝贝到因为它的缘故,前前后后发生了这么多的故事。
当然,十六年前的那幕暂且可以说是故事,但是到了发生在我身上那桩时,就已经脱离了话本子和折子戏的范畴了。
那是实实在在的经历,不太令人有好感的,不愿再重温的过往。
可现如今倒是有点怕什么来什么,就算我想忘记也因为南宫慕合这么个大活人杵在那里时时处处得提醒我,这个事情并没有过去,而他出现在师门这处也断然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想的再多,眼下的我却毫无应对之法。
这回不单单是源自心底的对那些往事的避讳和不愿面对,还有南宫慕合的威胁。
我是见识过他的功夫的,那柄九节鞭自然是叫人印象深刻。事实上,他也不止有那柄九节鞭的功夫,他还有月华门的无形散。
中毒之人脸面肿胀如猪头就算了,关键丑了就得死。
这,才是我真正畏惧的东西。
我想即便是我师父这样的高手,在那种独门毒药跟前也是断然寻不到一点赢面的。
第八十四章 真正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