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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毫无作用
  事情走到了这么个地步,已经完全脱离了任何我能承受的范畴,看着眼前的少年我只觉得格外畏惧胆寒。现如今我已经完全不想去了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为何要利用我这种小事了。
  因为我看到的部分就在那里,他杀了人,算上端阳郡那头的小兵,至今已经在他手上出了四条人命。至于被大富咬的那人,我已经无力再去分辨他是否已经出事。人命于他便是如同草芥,毫无作用。
  即便他曾说过不杀人会被人杀,可是有些东西有些底线是不能被破坏的。我无法接受和这样的人再同行下去了,因为不知道后续还会有多少未知的意外发生,而以他的作为,总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于是这种时候所谓的人命官司我已经洗不清了,虽然人是他杀的,但是某种程度上他亦是为了我出的手。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介入的太深已经无法彻底置身事外。
  可是眼下我却不再想与他同路,因为这半个月的时光走来,充满了太多混乱茫然的记忆,是我完全想象不到,只可能会在话本子上出现的故事情节。但是当这部分的内容变作了活生生的我要面对的现实,我却根本无力再去直面那些。
  诚然在我之前十六年的岁月里,实际也并不是循规蹈矩的小女儿。我爹爹因着对习武之事有特殊的喜好,所以将我送上了岱山。便是在那四方阁里,我也是贪懒好吃,并不欲多做功课的。说起来,实在也并不算是个毫无瑕疵的好人。
  我会为了些许小甜头而忽视规则那种东西,甚至必要的欺瞒,可是这必须也不能成为我容忍南宫慕合这般轻易夺人性命。
  这是触碰良知和底线的,是我完全不能接受的。
  可是,在这整件事情里,我并没有这个能力去阻止他。
  所以,我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和月华门的南宫慕合就此分道扬镳。
  “我们就此别过吧。”
  月色下,他深深看我,“你既然觉得我一直在利用你,那又为何会如此天真地以为我会同意就这么轻易放过你?”
  他一席话说的波澜不惊,甚至面带了柔软的笑意,让我一时怔在了那里。
  是的。
  如果南宫慕合所有行事规划都是如同我猜测的部分那样的话,很显然我在他那里确实还没有彻底丧失利用价值。那么,换句话也能说,他不可能会轻易让我离开。
  棋子如果想要离开棋手,只能当它是个废子的时候,叹了口气,我旧话重提,“所以,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呢?”
  “怎么,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月色下,我迟疑地望向他。
  “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
  少年脸上透出了几许奚落之色,“花夏染,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就笃定我胡说了?怕了!?”
  “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反呛。
  只是心底却无端地发怵。
  脑内便是飞转起来,天下第一庄五个字莫名突兀地出现。
  南宫慕合惯是会看人神色,盯着我不过片刻,随即扬唇笑起来。月色下,倒是端的清隽温柔。
  可是我知道,他这么笑的时候并不代表什么好事。
  看着他薄唇微启,我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耳朵,闭了眼道:“你别说了,我不想听,闭嘴!”
  但南宫慕合不是尚忆知,更加不是我师父和师兄,他断然不会依从我的要求。即便我捂紧了耳朵,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如跗骨之蛆钻入了耳内。
  “花夏染你知道吗?自以为是的善良和牺牲并不会真的换回你要的那部分,即便你愿意当缩头乌龟,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你逃不开避不了。从头到尾,云舒卷就与你有关系。不,我不该这么说,其实云舒卷是与你父亲和一家的死有着莫大的关系。如今,你是唯一幸存的韩家后人,试问这样的前提下,我怎么能放你离开?”
  月色在四下里静静流淌,即便我尽力捂住了耳朵,可是南宫慕合的声音还是系数落入了我耳内。
  我眼里浮起了水雾,视物跟着扭曲模糊起来。
  我咬了牙,忍住哽咽,将捂在耳畔的手放了下来,断喝道:“你住嘴。我告诉你我姓花,我爹爹说我是仲夏出生,便是染了那时候的花香,所以才叫这个名字。不是你说的什么幸存的韩家,我不认识他们,我是我爹爹的孩子。你不要再试图欺骗我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你真的信吗?”他依旧是云淡风轻地笑着,可是那笑意却仿似带刺的藤蔓,层层叠叠的裹挟住了我。一知半解的迷茫之下,恐惧随即油然而生。我在他的笑脸之下,瑟瑟发抖。
  月色下那些官差的血弯成了一泊血色,妖魅地颜色刺眼而夺目。我鼻端酸涩,眼眶里积蓄的泪水便是再忍不住,跟着狠狠砸了下来。
  “你胡说的,你骗我,我不会信的。”
  “花夏染,这是事实,不是你信不信就会消失的。”
  所以,他之前说到韩义的时候会那样说,只要我信他就在。因为我就是他原本故事里的韩义,可是,我并不想成为韩家唯一的独苗。
  这本不是我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涉及到的身份。
  “不是的,这不是事实,你吓我的。你就是看不得我的好。”
  我的声嘶力竭和他的讪笑形成了鲜明对比,月色煌煌,暗夜里似乎只有我的咆哮,惊碎了这整个静谧而隐秘的暗夜。
  “我是花夏染,我是四方阁的小师妹,我是即墨镇上首富尚家忆知公子的未过门的妻子。我不是你说的韩家后人,天下第一庄和我没有关系,你为了骗我,便是什么瞎话都编的出来,我必然不会信你。”
  “哦?!是吗?!我能理解你乍然知道事实之后的不敢置信,可容我提醒你一句,如若你要不是韩家的后人,我又为何会盯着你?”他一字一句,却是想要撕裂我最后的坚持。
  “我不会信你的,我不信。”我摇头,一边手脚并用地自地上爬起来。
  这幅样子大约是把大富也吓到了,它跟着吠叫起来,却是对着南宫慕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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