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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后山灵草
  说到这灵草实际本身并不叫这个名字,也压根不是长在后山的。其本体葱绿,叶宽三指,外型咋看与普通杂草长得并无多少区别,只是在叶茎之上长有浅淡的紫色斑纹图腾。
  因为原是无人问津野蛮生长于四方阁四处的,所以也并没有人有闲心与它取劳什子的名。只道这古怪的野草看起来郁郁葱葱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发育的极为繁盛,全然不可能会出现需要专人看管的情况。
  直到某日里,意外被人发觉此种杂草对内伤复原颇有些助益,这消息传扬出去之后就引来了不少上山采草之人。
  那些时日阁中对外来人于四下采摘之事并没有给予重视,等到师父他老人家发觉不对时,原本这些随处可见的灵草已被人摘得几成断子绝孙之势。于是他老人家在唏嘘嗟叹一番之后,立即着人把剩余的灵草独苗们移栽至了四方阁的后山,并且派了专人十二时辰的看守以阻住大批无良采药人,予这灵草一些喘息之机。
  这后山地势四面略高中间低洼,只有一处入谷小径,天然就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移植后水土不服,此后灵草便生长地极为缓慢,再不复前些时年满坑满谷随地可见的盛景了。
  不过遇到正经需要灵草疗伤的同道中人,师父他老人家也会交付些。但是毕竟僧多粥少,灵草就这么物以稀为贵地身价百倍起来,由此引来了不少盗贼宵小。在这两年里虽然本阁弟子看守后山时常会发现这类蟊贼,但是大多时双方冲突并不严重。毕竟只是小小一株略有些药性的杂草,还没到要人豁出命的程度。
  不过饶是如此,驻守后山都决计不是个轻松的活计。毕竟那地方仅有个茅草棚子,等同露宿野外。想到这里我就益发同情起七师兄来,七师兄这个人同我其他师兄还不太一样,虽然比我大了三岁但也是极为爱玩闹的性子。彼时年幼的我因被师父外貌吓得直哭,几个如大师兄那般年长的也只管拍拍我权作安慰就自走了。只有七师兄,专门去逮了蛐蛐来送我。至于我也会在七师兄练功垫底被罚了不许吃晚饭的时候,揣着包子去探望他。
  时光脉脉,我们渐渐长大。我不再满足于提个蛐蛐笑哈哈,他的食量也不再是一两个包子可以塞饱的了。于是,我们两有志一同的将罪恶的手伸向了后厨的兔子。我提供情报并引走厨娘婶子,他再赶来将兔子盗走,然后剥皮火烤,通力合作,二一添作五,三下五除二,一道分享烤兔子。
  不成想,竟是捅了个马蜂窝。
  七师兄暂且不提,想我拜入师门这么久类似的胡作非为实也不少,但是并没有得到过什么特别明显的处罚。毕竟入门年幼,又因着是阁里唯一的女弟子,师父再是恨铁不成钢也终究是看我不舍,况且我那些小打小闹也较不得真,故此他老人家便睁只眼闭只眼地一路相护。
  受此影响,大师兄也没怎么正经八百地拿我的作为问过事。
  基本大多是我哭一哭讨饶两句也就罢了,再严重的也左不过是去罚抄本门内功心经,是以我并没有什么惧怕收敛的心思。
  只叹这回倒不知这几只兔子触到了大师兄哪片逆鳞,他居然越过了师父他老人家直接将我和七师兄拖到师祖祠堂,将我两一道处罚了。
  眼前正经是三月正春时节,刚好是夜漪花树开花之际。接连数日夜漪花在枝头灿烂盛放,云蒸霞蔚般好看。不过这花虽然好看却也着实很恼人,在春风之中犹似细碎的花浪翻卷,撒的满地都是,对于清理而言是相当不易的。
  藏书阁旁就恰好植了不少夜漪花树,大师兄大约是怕我偷懒,竟然牵了条狼犬来专门监视我打扫。
  狼犬唤做大富,它的母亲本来是四方阁附近的一条普通野狗,后头也不知道寻了这山头里哪只野狼厮混,两个月后生下了混血的爱情结晶大富。但是大富尚未满月就不知是何缘故被父母抛弃,便是四师兄下山之际听到了大富的哼唧,寻到了这条小狼犬望之可怜遂带回了阁里喂养。
  一年多过去,如今大富全然不是初见时瘦弱可人的模样,已经长成了四肢健壮、背毛油光水滑的帅气模样。甚至因为混了狼族血统的缘故,大富的眼神也要较之一般家犬锐利,那蓬尾巴也并不像普通犬类那般上卷,大多时候都是垂地的。
  此外,每逢月圆之夜,大富还喜欢仰着脖子引吭狼嚎一番,乍然听上去颇有些毛骨悚然之态。我心下便有些畏惧于它,每每见之总要离上三丈远。
  胖厨娘却非常器重它,将后院里那些鸡笼交予它看守。毕竟四方阁地处岱山之中,常有狐狸、狗獾这种畜生去偷盗后院的活禽。大富到位之后当真爱岗敬业,自此后厨再没丢过活禽。
  当然,兔子不算。
  就这样白天受了这般身心摧残辛劳,夜间洗漱之后我就迫不及待抖开被子要去榻上会周公。结果刚刚铺妥床铺,准备脱衣之际我突闻耳畔破空之音凌厉响起。虽然学艺不精,但是我的反应能力着实不弱。在意识回笼之前,身体已经自如地转侧避开,随即听到窗外投进的小石砸穿了窗纸,啪嗒一声落在了脚侧。
  外头明晃晃的一束月色透过破开的窗户纸孔投入室内,我察觉到不对劲,戒备着往窗口摸索过去。
  “染师妹!”夜色下,有人声在窗外轻轻的唤。
  我怔了怔,抬手推开了窗户,少顷,一个黑影边唤着我的名字边攀着窗棂边缘翻入了室内。月光烁烁,争先恐后地涌进来,在四下里铺陈开来,明度足够我将那张翻窗入室的猪头脸看得一清二楚。
  “猪妖!”
  虽然在拜入师父门下之后,我对外貌耐受度着实有了质的飞跃,但仍旧叫眼前这人头猪脸唬了一跳。这种可不同于普通吓人的物事,这算做邪魔妖道。想我又不是那等飞升修仙之人,可不就受惊了。
  于是,我立时探手去拿靠在床边日间扫地用的扫帚,高举过头顶以气沉山河之势抡圆了胳膊要往下砸,“何方猪妖,吃我一棒!”
  “染师妹,是我!”千钧一发之际那猪头脸伸手一把握住了我抡下去的扫帚柄,同时再度唤了我一声。这声音如此耳熟,显是我七师兄的。我遂放下了手里高举的笤帚横在身前,同时确认了声,“七师兄?!”
  月色下,猪头脸点头如捣蒜,“是我!”
  确认了他的身份,我禁不住再三打量了那张青紫肿胀的脸颊,要戳不敢戳的最后只得拍了他的肩膀颤声去问:“七师兄,你这究竟是遭了什么罪了?难不成这是大师兄下得了手,他做什么要这么对你啊?”
  “你想到哪里去了!”七师兄边啼笑皆非地看着我直摇头。
  “不是大师兄教训你的?那你这是怎么成了这么副人头猪脑的样子?”
  七师兄显然听出来我拐着弯在骂他,不过想来并不欲与我一般见识,只声音沮丧道:“后山今晚遭贼了!”
  “哦!”我幡然了悟,犹似醍醐灌顶。突然想要抱着大师兄谢他祖宗十八代,要我也被放去后山守灵草,恐怕今日顶了那张猪头脸的就是不过二八年华的花夏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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