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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李英虎薄不过许多人的面子,也趁机顺梯下阶:“好,看在各位朋友的份上,我让一步,教各堂口先复工。但衙门也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我们会再次停工。”
  洪尘庵作出决断:“在你的码头不好谈,李堂主明日到县衙去协商,并请沈会长到堂见证。我想,大江堂会得到满意的结果。好啦,本县就此告辞。”
  李英虎把洪尘庵一行人送出码头后,通告各堂口复工。
  第二天,李英虎和沈福新如约来到县衙,洪尘庵已经召集县丞和主簿在公堂等候。
  洪尘庵把官府的意见和盘端出:“关于新型航运项目,衙署商量了一个决定:一是成立港航自治公所,全权负责项目运作。港航自治公所由大江堂组建,县衙派官员监督管理;二是先期购置货运和客运火轮各一艘,同时试行货运、客运业务,成功后逐步增加火轮数量;三是允许港航自治公所面向社会募集股份,成立轮船公司,实行年度按股分红。以上几点若无异议,李堂主必须和县衙签订一个保状,确保火轮在夏季内投入运营。”
  李英虎大出所料,没想到这大好事交给他承办,他迫不及待地承诺:“保状我签定了,一定准期达到目的。只是购买火轮的路径不熟,还望洪大人大力相助。”
  “此事不用担心,到时候县衙有专人同往,与上海道接洽,协助采购。当然不仅仅为你们,蛟河镇也要去采购大米面粉加工机器,正好两下锣鼓一下打。”
  李英虎感激不胜,拱手深深一揖:“洪大人,李某代表大江堂的弟兄们谢过了!还请大人原谅草民先前的鲁莽无礼。”
  洪尘庵解嘲地说:“李堂主,本县可是把你往死路上逼哟。”
  李英虎:“惭愧,惭愧,草民一介莽夫,脑袋不会转弯,险些上满鞑子的当。”
  沈福新打趣道:“一块大肥肉让你这只老虎叼去了,洪知县就是偏心,但愿偏心不要遇上负心。想不到你一个顶天立地的堂主,也会听那八旗满人的撺掇?”
  “沈老前辈休要埋汰小侄,吃一堑,长一智。今后洪大人有事只需发话,草民万死不辞!”
  沈福新转而认真地:“李堂主,我先认购一股,明天我会在商会打打气,动员大家参股,这是利国利民之大好事。”
  李英虎致谢不迭,随后高兴地与县衙签了保状,回去着手筹办。一场风波烟消云散,一件大事也水到渠成。所谓一通百通,好事逢双。刚送走李英虎、沈福新,蛟河镇柳鸿德镇长又兴冲冲来县衙拜见。洪尘庵殷勤地接待了柳镇长,期盼着他的好消息。
  柳老先生缀一口香茶,慢条斯理地说:“前天老夫应允洪大人创办加工厂后,在镇上召集三老商议,出乎意料,大家都热情可嘉,一致赞同,纷纷捐资赞助,加上公所的基金,费用已然足矣,老夫特来报喜。现在担心机器采购和机师从何而来,还望洪大人指点一二。”
  “这些事县衙都已有安排,到时候你们选一个精明的年轻人,一起到上海去培训,以后就有了自己的技师,省得求别人。”
  “妥了妥了,如此老朽就放心了,开机时再请洪大人参加典礼,乡亲们还要感谢您的青顾之恩。”
  “言重了,职分之内,理应如此,何须言谢。不过,有一件事蛟河镇真要感谢郑巡抚,昨晚督帅传来钧旨,准备由巡抚衙门出资,在蛟河建一个发电厂。”
  柳鸿德不胜惊喜:“天大的好事,想不到老夫也赶上用电了。吾乡真要为郑大人、洪大人烧高香啊!”
  柳鸿德满心欢喜地回蛟河报喜去了。洪尘庵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创办实业有成效,总算对淮林父老有个交代,也不枉在此为官一任。猛然间,他打了个冷战,仿佛看见煜敦在冷眼窥探,此次险些中了他的蛊,这鞑子终归是自己的克星,防不胜防。
  三十一
  变法运动像一阵风,吹过衰老腐朽的帝国,给帝国子民带来久违的新鲜空气。洪尘庵一类的官僚以效忠皇帝为己任,实践着他们实业救国的理想,自以为恰逢其时,大有可为。在民间,冲破思想禁锢,追求言论自由,倒是一时显而易见的热潮。但国民只把变法事件当新闻传播,甚至掺杂着宫廷秘闻,编演些传奇故事,年轻人则以论时务、谈西学为时髦。崇尚空谈之风,也传染到了香樟镇翰林府的光祖学屋。
  翰林府光祖学屋内热闹非凡。洪远志模仿着太监的声音高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普天之下,实行变法,除旧布新,兼采西法,成不成功,还看家法。钦此?”
  洪雅倩急忙斥责弟弟:“远志,不要胡皱,爹爹知道了,你又要挨揍!”
  **草不以为然:“雅倩也真是谨小慎微,一个小孩开开玩笑,有甚么了不起。”
  李智德是学子中最有权威的发言人,见识也确实高远些:“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应该有点锐气。中国到了要?变的时候了,而且要大变,沉疴要用猛药,方能起死回生。”
  洪礼法属稳重派:“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天下无事就是好事。我担心的是废除八股文考试,吾等前途堪忧。”
  季贤反对地:“不考八股,考策论不更见功夫么?有真才实学何惧于此。怕就怕国将不国,无我等立足之地。”人小鬼大,陈谦的**使季贤智识俱长。
  **草赞同地:“拯救积弱成疾的国家,才是少年之责任。梁启超先生告诫国民‘能变则强,不变则亡,全变则强,小变仍亡。中国不变,则必亡是已。’看来仅废除八股取士,根本就无济于事。”
  陈谦站在光祖学屋门口听着学子们的议论,感到几分欣慰,他们脱离了懵懂,有了独立思维能力,忧国情绪也昭然于心,实不枉费引导之功。他走向讲台,学生们肃静下来,扫视之下,不见伯贤和仲贤,“伯贤、仲贤为何又没到课堂来?”先生责怪地问。
  季贤忙站起来回话:“二哥到药栈清理账目去了,大哥早就来了学堂,一时又不见了。”
  青草和雅倩同时争着说:“我去找他,肯定在橘林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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