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凯也不回答她,只是接过了手里的水,拧开灌了两口。他的头很重,沉身都不太舒服。心下些着急,打开手机看了看,发现没剩下多少电,便向张雯雯伸出手,“手机给我。”
张雯雯问都没有问,直接把电话给了他。
齐天凯把张擎空的号码输进去,接着便拨通。
“是我,你凯哥,你们那追悼会开始了吗?”
张擎空说:“开始了,不过不能搞得太大,我们在操场的角落里搭了个小台子。然后在宿舍也弄了一弄。”
张擎空举着电话,他身边稍微有点儿吵,他向前走了两步,等稍微安静了一点才说:“凯哥,你不要担心了,我们大伙都在操场,有好几个同学呢,还有老师,不会有事的。你就……”
话还没有说完,他便顿住了——在他前方不远处,他们的体育老师正拿着一纸钢笔在纸上胡乱画着。
“怎么了?”齐天凯警局地问。
“没,没事。”张擎空回过神来说:“你别担心我了……”
“我已经在路上了。”齐天凯简单地说完,便挂了电话。他并没有把电话还给张雯雯,而是直接篡进了手中。
张雯雯也不和他计较,安心开车。
而张擎空在挂了电话后,便准备向那体育老师刘老师靠过去了。李钊是个运动健将,各种体育活动他几乎都能参上一脚,所以刘老师平时也颇为喜欢他。现在他忽然去世,想必刘老师心里也不好受吧?
看他下笔的速度,就知他心里烦躁。
张擎空向前了两步,准备与他谈上两句。但没走两步,他去忽然顿住了。
刘老师原本是在本上胡乱画着,但现在,却画到手背上去了。用钢笔一下一下非常熟练地画着什么图案。
张擎空顿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倒着流到了头顶。刘老师似乎也感觉到了视线,便转过了头。
张擎空心下一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了身,把刚才拿在耳边的手机举起来靠近耳边。这样一来,他便做出了正在打电话的假象了。
心脏咚咚乱跳,耳边甚至都还出现了耳鸣一般。
虽然在手上画画并不是一件值得讶异的事,但李钊曾经说过,杀孟非的那个人手上有刺青。而警察方面与齐天凯都说凶手可能就是学校里的人。刺青……难怪那天他们全校都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疑点。
如果李钊当日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刺青,而是用钢笔一类的东西画上的,水洗就能洗掉的呢?
“张擎空,”浑厚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吓得张擎空浑身一震,差点反手机扔了出去。
见他反应这么大,刘老师不禁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张擎空强压住内心的震惊,装摸作样地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下挂机,接着便说:“正在和朋友打电话,没有看到老师来了。”
体育老师合上手中的本,双手交叉握着那笔记本,叹了口气道:“你也别太难过了,生死有命。”
“嗯。”张擎空应了一声,不经意地瞟过刘老师的手背,可那上面什么也没有。难道自己刚才眼花了不成?
但是不对,自己刚刚明明见到……
“说起来,李钊还答应过我今年替我校作为种子选手参加G市的比赛呢,真是可惜了。”刘老师将手在身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是对死者的悼念。
第十一章眼花
张擎空不由得皱了眉,难道说,真的是自己刚才眼花?
见张擎空不说话,刘老师又拍了拍他的头说:“别想了,既然咱们活着,就好好活着吧。咱们要一直守到晚上,你饿不饿,要不然咱们去吃点东西?”
说着,刘老师便向前走去。
张擎空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身高体形。李钊说过,凶手很高,少说也有一米八,而这刘老师人高马大……
“你不去吗?”见青没有跟上来,刘老师不由得奇怪地问。
张擎空忙说:“不是,刘老师。我马上有朋友要来,我还得等他一起吃呢。”
刘老师听了一笑说:“那好吧,我还没有吃早餐呢,我就先去了。”
“嗯,老师慢走。”张擎空忙说。
刘老师没再理会他,转身便往学校餐厅地方向走去。
齐天凯在一个小时后才赶到,他是在离学校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就已经下车,然后自己跑了过来。所以到学校的时候,他已经是气喘不已。
张擎空迎了上去,见他一脸热汗,不由得愧疚起来:“凯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齐天凯摸摸他的头,说:“孟非和李钊都是你的朋友,你应该来的。”
张擎空低下头,青秀的眉眼垂下来,薄薄地嘴唇轻咬着。
齐天凯见他这个样子,便说:“多的话我也不劝了,你的心情我很了解。难过归难过,不要太伤身了。还有我陪着你呢。”
张擎空点点头,忽然又想到刘老师的事,便开口说:“凯哥,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
“张擎空!”话才刚到嘴边,忽然听到有人唤他,张擎空转过头,是女班长。
女班长戴着厚眼镜,此时走了过来,先是礼貌地向齐天凯笑了笑,便对张擎空说:“我们一起给他俩拜拜吧。”
齐天凯这才注意到这个临时建起来的台子,可能是由于学校领导的打压,不允许闹得太大,只拼了两张桌子,摆了两张桌子,上面放着两个死者的遗像。没有香,学校也当然不能烧纸钱,这些不过曾经和他俩关系不错的同学们的心意。
齐天凯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头重脚轻,也有些反胃,此时看人都有些重影了。他随张擎空一起过去,大概有十个学生和两个老师,站成了两排。一齐跪下来下拜。
虽然这个议式实在太过简单,但那种压抑感却让人连胸口都是痛的。
第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