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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有什么可奇怪的?爷定是先被我忠贞不二的赤胆忠心所感动,之后又见识了我无所不能满腹经纶的惊天才华,从此彻底折服沉沦,再也离不开我了。”临风说完摇了摇头,“哎,都怪我太优秀了。”
  这一番话把怀王给说吐了。
  连阿宁都忍不住差点醒来。
  玉树木着脸感叹:“果然,年轻的时候总是容易冲动,爷也不例外。”
  怀王若有所思的点头,“玉树这句说到本王心坎里了,而且年轻的时候本王眼神也不太好。不过......”
  不怀好意的看了临风一眼,怀王道:“临风最让本王满意的一点是,他与本王臭味相投,平时喝花酒啊,出去浪啊,本王也有个伴儿,玉树你是没看见,临风对付女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平时也没少给本王支招,是不是?”
  玉树冷漠的看了眼临风,转身就走。
  完了,生气了。
  “爷——”,“你害我。”临风埋怨的瞪了怀王一眼,嗷嗷叫着追了出去。
  怀王大笑着收回目光,这才转移到了阿宁的脸上。
  金光铺照,只见她面如银盘,蛾眉螓首。
  她其实很美,怀王心想。
  恍惚之间,脑中竟然闪过一些陈旧的画面。
  美丽的女子穿着华丽的明黄宫服,坐在他面前一边笑一边给他穿衣服。
  时间真的过去了太久太久,留给他的能抓住的只有模糊的轮廓。
  但是她们真的很像。
  真的好像。
  怀王苦笑了一声,“算了,若是赌输了......本王也认了。”
  这时,阿宁眼睫颤了颤,慢慢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醒了?”
  循声一偏头,看到怀王时阿宁刷的一下坐起了身。
  他怎么在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怎么睡着了?
  “啧啧,有的人啊,说着要出去叫人,结果自己先倒了。”
  原来她晕倒了,阿宁脸微烫,“那你的毒,怎么样了?”
  “托你这笨女人的福,本王还死不了。”说到这儿,怀王突然一皱眉,“对了,总叫你笨女人也不妥,以后就叫......阿宁吧。”
  他看着阿宁,眼眸深邃,“从今以后....你就是阿宁。”
  差点被引诱,阿宁好不容易回神,她不服的嘟囔,“我本来就叫这个名字。”
  怎么搞的好像是他赐给她的一样。
  “本王懒得和你计较这个。”怀王一副大度的样子,“临风说你只是太疲劳才会晕倒,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你准备下,我们马上启程回王府,那个小男孩儿也带着吧,反正也不是养不起......”
  等等——
  阿宁惊讶的瞪大眼打断,“回王府?怀王府么?”
  第三十五章一生清醒
  阿宁怎么也不会想到怀王会这么说,以至于她都开始怀疑,当初将她赶出怀王府的人是不是假怀王。
  “怎么?看你这表情像是不愿意?”
  如果是,他估计这女人八成是已经疯了。
  阿宁垂下头,目光愣愣的落在锦被上。
  “我想知道......为什么?”
  他不是认为她是太子的人吗?
  怀王挑眉一笑,和正午阳光一样,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他说:“报恩啊,本王虽然冷血,但还勉强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就这样,阿宁带着阿舍和知恩图报的怀王一起回了王府。
  阿舍一开始并不愿意,直到阿宁告诉他害了虞山村的另有其人,须得怀王相助才能查出真凶报仇雪恨时,他才勉强答应。
  其实幕后人八成是太子,因为临走前白无尘来看过阿宁,他告诉阿宁:“自你离开那日,他便一直忙于寻找一件遗物,从没向我问起过你。”
  白无尘外号人尽皆知,“你不问我不答”,牛掰相当。
  所以,怀王那时并不知道她已然逃离千机阁,还当她在接受训练。
  这也正好解释了破庙那一面他的眼中为何满是惊异。
  这一切,阿宁并不打算告诉阿舍。
  怀王说的对,以他俩现如今的力量,完全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变强。
  然后报仇。
  ———
  回府的当晚,膳后阿宁将阿舍送回了云阁。
  怀王说再收拾院落太麻烦,让两人就在云阁落脚。
  阿宁没什么异议。
  安顿好阿舍后,阿宁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院门口。
  枝头的朱花开的正盛,夜幕洒下一树银光,为那娇艳的骨朵镀上了层透明的釉,好像少女艳丽夺目的红唇。
  突然,酒壶打碎的破裂声从里面传来。
  阿宁穿过门墙,抬眼望去。
  怀王一身广袖玄衣,手持银剑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
  他脚边是碎裂的白瓷酒壶,残骸躺在一滩酒液中,如他一般孤独。
  他始终垂着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从两肩倾泻而下的发丝遮住了所有神情。
  阿宁一直站在原地没敢挪步。
  因为她感觉的到,他在伤心,一种逃脱不了的伤心。
  一种将他人隔绝在外的伤心。
  这时,晚风滑过,衣袂翩飞,怀王握剑的手竟开始起舞。
  双臂配合着挥舞,脚下进退有序,宽大的袖子不断的收拢,张开,慢慢的抬起、落下。
  他在跳舞,阿宁终于可以确认。
  还是她曾经最欣赏的剑舞。
  甩袖、下腰、出剑,一起一伏滑过的弧度都惊为天人,令人折服。
  他的动作,时而刚劲有力,时而柔若无骨,柔中带刚,刚里透柔,刚柔掺杂,毫无违和,与那风靡江湖的醉拳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宁清楚的看到了怀王眼里的沉醉,不是那壶佳酿醉人,而是这一段无曲之舞。
  “你来了。”
  “......你醉了。”
  舞止,怀王收剑,仰天长笑。
  “余生但求一醉。”
  他眼角通红,摇摇晃晃的走进屋里。
  阿宁一直以为那时他醉了。
  后来才知道,没有。
  怀王年幼时就混迹边关军营,喝过最烈的酒,胜过最猛的酒士(这里暂指经常性喝酒嗜酒如命的人),他酒量惊人,从来没有喝醉过,即使是他手里的“醉生”。
  “醉生”,顾名思义醉酒一生,然而却吝啬的只给怀王一生清醒。
  阿宁不放心的刚想跟进去,怀王却又拎了一坛酒出来了,他醉意熏熏的翻上了屋顶,躺在砖瓦上又开始喝。
  纵身一跃,阿宁也跟着上了屋顶。
  怀王闻声看了过来,迷醉的双眼仿佛蕴了一池的春水。
  “你怎么也上来了?你那么重,别把本王家的屋顶踩坏了。”
  阿宁吸了好几口凉气才压下心口翻涌的怒意。
  她告诉自己,别和醉鬼一般计较,要大度,要有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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