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宁实是看不下去,出口劝说。“先生就是这般脾气,大公子你也切莫再勉强先生了,先生决定的事是不会松口的。这殷公子只能听天由命了!”不住的摇头叹息,可惜了墨公子侠骨柔肠,他那朋友又生的这般容颜,让人不由升起怜香惜玉之感。
“先生一日不同意,墨白便长跪在外不起,先生虽自诩清高,但心毕竟是肉做的,我就不信先生的心不会痛!”墨白甩袖,随之冲向雨幕。
秋宁看到他这般决心,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
“大公子,这可使不得,你乃千金之躯,怎可以在雨水中糟蹋!”元宝立马撑起着伞,劝说墨白。
墨白心意已决,在雨幕中长跪不起,身上冰冷如铁,但终抵不过心寒。胸口传来阵阵刺痛,内心犹如天崩地裂般的痛楚。他不敢再开殷凤离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回荡。
他不能死!
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若是死了自己也都要随他而去。
这种感觉不同与师父云烛子离世,也不同于父亲离世,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哀痛,就像是是心中破了一个口子,在汩汩冒着鲜血。
霎时间,泪水掺杂着雨水,毫无预兆的潸潸而下,这样生离死别的痛楚,不到一年竟在他身上发生了三次,即便是再强大的内心,也抵挡不过着接二连三的打击,墨白原本以为自己够强大,内心够决绝,可是此刻不堪一击……
墨白绝望的闭上双眸,脑海中映现的是殷凤离一颦一笑,他的如何逗自己开心,如何维护自己,如何为了自己吃醋……
这些为何以前自己都看不到眼中,甚至同他无端争执,责备他无理取闹,为了外人同他生份。原来殷凤离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他的内心深处,永远无法割舍——
“他还在外面吗?这人固执成这般模样……”帘内传来无声的叹息,似是无奈,但明显语气有所缓和,那人终究是懂自己的,人心毕竟是肉做的,这世间原本没有那铁石心肠的人……
秋宁善于察言观色,自是知道自家先生动了恻隐之心。“那大公子是诚心求诊的,在雨幕中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任由他的小厮怎么劝说都雷打不动,看来对那昏睡的红衣公子确实情同手足。能有大公子这般挚友,也不算白白来此一遭。”秋宁旁敲侧击,大公子虽出身大家,但并未沾染富家子弟身上的纨绔气息。为红衣服公子不惜下跪,可谓重情重义。
这红衣公子虽疾病缠身,孱弱异常,但谪仙之姿不损其分毫,反添凄楚之感。
“算是我败了,让他进来取暖吧,我这便为他那心头人诊治,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惹得他这般不要命的……”王敛似在叹息,慢慢从珠帘后探出身形。
铜钱得了令,慌不择路的冲向雨幕。
“大公子,先生同意了你们快些进屋吧!”
墨白心中一块大石终是落地,正欲起身,却发现全身早已僵硬如铁。只得有元宝搀扶着,勉强起身,目中一片眩晕之感。
“大公子要不前去沐浴,我让铜钱给你放上热水,这在雨中淋了半夜,可被生病的好。”元宝关心道。
墨白此刻哪里有心思沐浴,只是摆摆手,踉跄的走到医庐。看到王敛正坐在床头为殷凤离诊脉,眉头紧皱,果是极其凶险的病情。
“公子是中了蛊毒,此蛊极其险恶,小公子身受其害,如今也只是剩一口气吊着着。怕是仅存一丝信念,好在我曾研习过这方面的医道,你大可不必过分担心。”王敛出声道。他看到殷凤离的长相也是一惊,这模样……
若是睁开眼眸,该是何等场景……
“治起来也不难,只要将他体内的蛊虫引出来即可,只是需人鲜血引出,不知……。”王敛看向墨白,眼见他几乎站都站不稳。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恐怕连夜奔波,又淋了一场大雨,此刻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若是再放血……
墨白伸出手腕,毫不犹豫道:“我来,放我的血!”眼神坚韧,不容置疑。
元宝护主心切拦在前面,反驳道。“不行公子,你这站都站不稳,若是再放血救殷公子,怕是要将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大夫要放放我的,不要听我家公子的的话。”元宝抢在前面着急的不得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救好一个另外一个又搭进去了。
铜钱也哭丧着脸,拍着胸口。“殷公子对我极好,要放也是放我的,哪里轮得到元宝。大夫放我的!”两人争执不下。
王敛出声道:“我方才忘说了后半句,这放血之人非是内功深厚之人,非大公子不可,寻常血液怕是不行。”铜钱元宝瞬间耷拉着脑袋,看来还是要大公子出面。
桂魄将墨白手枕在一块软垫上,将刀递给王敛。王敛拿起刀在烛焰上来回往复,随即划开墨白的手腕。鲜血汩汩低落在事先准备的瓷碗中,点点如同墨染。
墨白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身上软绵无力,身子便不受控制的轻飘飘倒下地。他实在是太累了这一夜,担惊受怕不说,再加上引血,再也支撑不住。
“大公子……大公子……”元宝的声音越来越远……
得了生血,殷凤离身上隐现黑斑,仔细看仿若自动,蛊虫从体内大片涌现,尽数被生血的气味吸引,须臾功夫,已积攒了半碗。桂魄早就吓得面色青白,被年长的秋凝紧紧护在怀中肩膀不住的抖索。
第三十四章 投医(三)(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