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这才想起来已到了辰时,也不顾墨白他们,跑也似的赶往厢房。
元宝看到他一副恨铁不成的样子,早就同铜钱说过,侍奉主子要尽心尽力,这家伙怕是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全然没有听进去。
墨白倒是习以为常,当初知晓铜钱时常粗枝大叶,做事也不认真,没有元宝利索老成。不过他聪明机灵,时常能讨人欢喜。同殷凤离脾气相仿,他主仆二人在一起倒也是一对活宝。
踏入厢房,便看到殷凤离已经洗漱完毕。
殷凤离依旧着着红色缎裳,头发仅仅用一枚玉簪束起,淡雅清新。眉不描自翠,唇不染自朱,一双桃花眸子,波光荡漾,撩人心悬。似是无意的瞥向墨白,墨白顿时时觉得口干舌燥,不着痕迹的避开他那双盈盈水眸。
“离弟,你身体尚未好爽利,我让小厨房准备了些清淡的小菜,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墨白挥袖。
元宝和玉芙便从食盒中端出一叠叠精致的小菜,虽都是青菜,但色香味俱全,可见的用了心思。
墨白本是习武之人,没那般细腻心思,但是念及殷凤离这些日子,为了自己遭遇了不少无妄之灾,险些为了自己失去清白,还无怨无悔。心中不由过不去。想来殷凤离在云烟阁也是金樽玉贵的养着,这些日子跟着自己风餐露宿,羁旅劳顿,好不容易回到府中,还被刺客虏获,担惊受怕,却是自己对不住他。思来想去,便只有从殷凤离的饮食上着手。希望在自己的精心呵护下,能早日让他重获健康。
殷凤离却并未搭话,眸子却直直的望着墨白身后的人,不由嗤笑一声。“我当大公子如此不待见我,原是藏着水灵灵的小美人,这才着急巴慌的搬出西厢房。也是殷某,哪里能同女子比拟。我不习惯这饭菜经了女人手,没胃口!”殷凤离摊手,将玉筷放回原处。
玉芙闻言,面色一惊,在场的仅她一女子,后半句分明是针对自己。慌忙下跪在地上。“公子,小婢方才已洁了手,公子放心食用。”额头磕在青玉石板上,砰砰作响。
墨白慌忙斥责殷凤离。“你胡闹什么?阴阳怪气的玉芙怎是触了你?这些小菜还是玉芙亲手摘的菜心,熬制粥的水还是采的朝露。你这般就伤人心?”说着扶起跪倒在地的玉芙。
只觉得玉芙着实可怜,身世凄惨,孤苦无依,现如今好不容易寻得一砖一瓦庇护之所。却还四处遭人欺压,墨白便为她打抱不平起来。
“这便护上了,姑娘你可找了一个好主人,不对怕是日后的主母了吧!墨白我什么也没用做,这女子出来的蹊跷,你不要被人耍了。”殷凤离好心提醒。
自己当才本是试探玉芙,本无意争端,谁知玉芙便流露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博取墨白怜爱,分明是有意为之,只有墨白那个傻子护着他。
“我看最为蹊跷的人便是你,好端端早膳你非要生出这般是非来。还要诟病玉芙,我与玉芙没甚关系,有的也只不过主仆关系有些人目光短浅,无风不起浪,喜欢把人看扁,这早膳同这般人吃了也会生病。元宝你把这些饭菜都倒了吧,没胃口吃了!”墨白平生最为憎恨有人狗仗人势,将下人不当做人看,他本以为殷凤离虽嘴上强硬了些,没想到还处处为难下人。顿时怒火中烧。
“墨白,你…你给我站住”殷凤离叫喊着,墨白却已没了踪迹,西厢房又恢复了一片死寂,一桌子饭菜也被白白糟蹋了。
看来这个叫什么玉芙的还真有几把刷子,懂得拿捏男人的心,全是遇到尽敌了
元宝安自咋舌,这玉芙姑娘随便哭两下,便惹得前些日子蜜里调油的大公子和殷公子分裂,看来还真有当主母的架势。虽然同为下人但女婢命好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小厮便永远只有卖命跑腿的份,元宝摇头又忙活起来——
“大公子,其实不必为玉芙生那么大脾气,方才殷公子脸色都吓得苍白,想必也是无心所说。”玉芙见元宝出去,这才踱步到墨白面前侍奉茶水。
墨白独自捻起黑子。思虑却不在棋盘上,方才真的是太凶了吧,还是自己太敏感。离弟本来就没有想要侮辱或者看不起玉芙的意思,自己也太冲动。
“玉芙,我方才真的很凶吗?我只是见你受委屈,斥责了离弟几句,他一向待下人亲厚,也不知为何见到你一副阴阳怪气,处处针对。我这才忍不住出声斥责,只是忘了分寸。”墨白终落下一子,清脆有声。
玉芙掩帕轻笑。“大公子你不知殷公子可怕你了,方才脸色苍白,不敢顶撞您一声,生怕触怒你的逆鳞。”
“当真!离弟身子单薄,早上本想着给他补补身子,我还怄气给倒了。他要是动气了这该如何是好?岂不是雪上加霜,不行,我这便亲自负荆请罪!”墨白想到早间的冒失,自早间甩袖离去,他便食不知胃,心绪不宁,总想着殷凤离那双时常包含水光的眸子。
如今得玉芙提点,恍然大悟,原是自己对离弟有所误会!
玉芙却拦住了他,冲着他摇头。“大公子放心,此事玉芙早就料到了,早就让厨房重新做了一份,让元宝亲自盯着吃完的。那离公子也是心思明镜之人,看到小菜,想必也不会与公子怄气。这下已是夜半,公子就不要去惊扰了的好,有话不妨明日再说!”玉芙八面玲珑,一番话分析透彻,墨白也打消了去西香坊的念头。
第二十四章 争端(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