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转过身,墨白俊逸的面庞近在咫尺。鼻翼微动,仿佛还在熟睡。
电光火石间,昨日同墨白亲狎的画面,也涌入脑中,他清晰的记得,墨白是如何像是饿狼一样将自己拆吃入腹。殷凤离不禁心中有些甜丝丝的,他自幼锦衣玉食的养着,本未受到过什么苦头,这下跟着墨白一波三折,墨白还时不时同自己吵嘴,但是多数时候,败下阵来,拿自己无可奈何。尤其是在花楼墨白护着自己的那般神情,即使的同为男子,也难免不为这么坚毅俊朗的人动心。
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早已托心与这冷面热心的墨家世子,而自己还浑然不知——殷凤离不觉将手指覆盖在墨白的眼皮,轻轻的揉捏,像是把玩一块珍贵的玉器,墨白的眼睑微动,猛然睁开双眸。
殷凤离吓得赶紧缩在长袍下,像是一只偷吃的小猫,指甲紧紧抓住墨白的手臂,几乎要嵌入他的肉中。墨白忍着剧痛,裂开嘴角,扬起笑容。“离儿,你身子可有不适?昨夜是我唐突,你若是心中有什么不满,尽管发泄在我身上。”墨白想着殷凤离醒来看到自己这般亲狎他,必然雷霆震怒,要么就是与自己一刀两断,撕破脸皮,维未曾料到竟一副羞涩的样子,将头埋在自己怀中,迟迟不愿露面。
“你说你会怎么负责?”半晌传来殷凤离嘶哑的声音,怕是昨晚所致,殷凤离发觉更是羞愧难当。本想着墨白一向清心寡淡,整日无悲无喜,一张死人脸。怎么这种情事,却是无师自通,将自己折腾来去,嗓子也叫的嘶哑。
墨白见怀中的小猫终有回应,心中不由一喜。“我墨白一人做事一人担,你尽管提出要求,我尽量满足,只是昨日那事乃是药物所致,你又是那般哀求我,我也绝非柳下惠之辈……
墨白这话说的让殷凤离心下一凉,本以为自己对他的情意他有所察觉。谁知自己已失身与他,却并未加以指责,这般明显的暗示。墨白还是像榆木疙瘩般不为所动,还说出这般对自己无情的话,好似三九天里,迎面浇灌一桶冰水,从头冰到脚。
殷凤离起身,推开依偎着他的墨白。“也是大家都是身不由去,是我自甘下贱,男子之身却雌伏在你身下。用不着你同情,我乃堂堂云烟阁左护法,没有什么我过不去的坎。”
殷凤离本伪装成女子画的淡妆,也被墨白昨晚看着碍眼,顺手抹去,这下显露出男子的英气。发髻凌乱,他索性披散着一头墨玉般的长发,发丝有意或无疑的拂过墨白的面颊,痒痒的惹得他心中荡漾。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昨日明明是我不对,你失去知觉我还行此兽行,离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闷气,你昨日便有低烧,若是有怨,便不要埋在心里同我说出来可好。”墨白安慰道。将他禁锢在怀中,生怕他着凉再加重了风寒。
殷凤离别扭的推开他的手臂,抿嘴不言,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衫,胡乱的往身上套。心中失落到了极点,看到墨白也不想搭理,反正是榆木疙瘩一个怎么也说不通。
墨白也快速起身,心中疑惑万分,不知是怎么得罪殷凤离。却又不敢再询问,只得悻悻跟在他身后。手中拿着衣袍想递给殷凤离,他却反常的板着一张生冷面孔,瘸着脚失魂落魄的走在前面。
墨白最终咬牙,自己也不披上,拿在手中跟着一瘸一拐的殷凤离身后。
春风料峭,不比在燕阴城中,殷凤离紧着一身红纱,此时寒风侵骨,冻得他牙齿直打颤。虽知墨白宽阔的肩膀必然温暖不已,但墨白方才的言论,已让他伤透彻了心,只得忍受着刺骨的寒风,和脚腕传来一阵阵的伤痛。
两人一前一后,彼此心照不宣,保持适当的距离。殷凤离只觉得眼前昏暗一片,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倒下去,随即便落到一人宽阔的肩膀中。梦中隐约听到春雷滚滚,寒风呼啸,以及衣摆的飒飒声。
再次醒来,眼前映照一片橘光,殷凤离摸着身上的被褥,隐约察觉自己是在床上。借着烛光,看清正端着药碗的墨白,满脸的关心,眼下还有一片乌青。
“可算是醒了,姑娘可是觉得好了些?”一脸慈祥的老妇关心问道。她眼见殷凤离穿着一身轻纱红绸,肌肤映雪,貌赛西施,又一副羸弱的样子,不觉将他当做姑娘家。
殷凤不觉蹙眉,只是默默的看着身旁墨白。
“老人家你误会了这是我的弟弟离儿,不是女子。”墨白一直对殷凤离着女装颇有微词,不想他好好的衣服女气的样子,自不愿旁人再误会与他。
弟弟?明明与自己一般大小,怎的还说自己是他的弟弟,并且还叫自己的小名离儿,这般亲昵至极。殷凤离不觉切齿,墨白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老妇人顿时尴尬。“愿是小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这老眼昏花的,小公子这容貌生的极好,女子莫若能及。”老妇从未见过殷凤离这般玉颜之人,不由称赞。身旁的老汉用胳膊肘捅了捅她。“老婆子,你这眼花缭乱的知道个什么,二位公子这衣物也被雨水打湿,恐怕受寒冷。这是我儿子儿媳的婚服,结婚那日仅穿了一次,我看与两位公子的身量大小一般,还望公子们不要嫌弃。”
老汉将婚服递给墨白,墨白伸手接下。“多谢老伯一片好心,不仅收容我兄弟二人,还为我二人准备衣裳,感激不仅。”墨白躬身道谢。
“不妨事不妨事,洗澡水已放好,我同老伴为公子们准备些吃食,这谁没有犯难的时候,能帮忙则帮。”夫妇二人交代完毕,便关了门退了出去。
房内又恢复一片寂静,殷凤离别扭的别着脸,整张脸隐匿在一片烛光之下,更显姿容俏丽。墨白终是不忍,伸手将掀开他的被褥。殷凤离顿时警惕的望着他,大眼睛一脸无辜。“墨白,你做什么?”
“你后面怕是起了炎,热症也是由此引起,非要擦拭些药膏,方能缓解你身上的热症。别担心我会轻些的!”墨白不由将他圈入怀中,安抚他的不安。
上次他二人皆稀里糊涂,这下二人都清醒万分,墨白说的这些话足够让殷凤离,红透耳根。
第十五章月满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