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孙涛教授笑着点头，然后用手似疼爱似暧昧的拍了拍赵小昭的手。苏七七见了不禁想到暧昧那方面去了，她对老教授和年轻女孩的关系很好奇，但是也见怪不怪了。
　　“那请你们稍等，你们需要的一会儿就送上来。”苏七七说完下楼去张罗。听女孩儿说起荷花图，她想起上官睿思画廊里的那副荷花图，可是是不是吴冠中的赝品，她不能肯定，因为她并没有仔细看落款。难道她买的就是上官睿思画廊里挂的那副荷花？
　　苏七七端着啤酒和小吃上楼。罗教授正神情陶醉的慢条斯理的念着：”女儿悲，嫁个男人是乌龟；女儿愁，秀房穿出个大马猴；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女儿乐，一根几把往里戳。”他说完后，三人捧腹大笑，成人的笑话总是来的粗俗直接，虽然世人都知道这是《红楼梦》里薛蟠念的行酒令，但是每次说起，听的人每次都要大笑，笑的人都心照不宣。
　　“我也有一首：二八仗剑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哈哈。”赵小昭也信手拈来念了一首，然后似乎很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了。苏七七暗想这诗虽低级趣味，却不失精辟啊。从古至今越是”高尚”的人越是喜欢品位恶俗的东西，几百年前的人们如此，现在的人亦如此。常常在茶余饭后行酒时聊起这些大家聊不厌，甚至于这是一聊就能提神的话题。
　　她记忆最为深刻的是一副对联，上联：昨日少女，下联：今日少妇，横批：一日之差。短小、简单、精辟。她当时听了就心里暗自叫好，赞叹中国文字的精妙。
　　“既然小昭念的是《金瓶梅》里的诗，那我也来一首最经典的吧，也是《金瓶梅》里的，‘一物从来六寸长……’”冯超程念着一首极为经典的诗。这诗苏七七倒是有印象，好像是出自金瓶梅第九章左右，当时看到这诗时，她就琢磨了好久，觉得甚为精辟，没想到今天偶然听别人背诵这诗，她不禁佩服他的品性——真是博学的人才。时代虽然不同了，但是人心所想大同啊。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潮湿寒冷，客人开门关门都会带进一股冷飕飕的风。苏七七望着角落里的水仙，感觉叶子似乎长高了一点点，墨绿色的叶子就像长胖了的大蒜叶子，于是想到那句话：水仙不开花——装蒜。她想这话还真是贴切。做人如果也可以装蒜就好了，什么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该多好。
　　李子琪和苏七七商量着圣诞节的活动，后来确定在圣诞节前两天。李子琪心里激动不已，天天都惦记着这场演出，起先是因为这是自己的梦想，后来因为王凯乐说会来她就更加期盼了。
　　楼上传来孙涛教授大笑的声音，似乎还夹着恶作剧性质的嚎叫，其乖谬行为与之身份和年纪都不相称。让苏七七和李子琪完全想不明了。
　　“他们在干嘛，怎么这样？我去看看？”李子琪拧眉望着天花板心里有些不满。
　　“嘘——！随他们好了。没事。”苏七七拉住她。
　　孙涛教授叫了一声后，随即又安静了。随后是赵小昭扶着冯超程从楼上下来上厕所，只见他表情平静，眼镜下的眼睛似睁微睁，面色红润，嘴角若隐若现一丝笑意。赵小昭带他到厕所里，然后静候在厕所门口。苏七七望着她笑了笑，问：”没事吧，喝啤酒都会醉？”赵小昭摇摇头，笑言：”呵呵，没事。”厕所门开了，她又扶着冯超程上楼梯。
　　“这也太夸张了，这酒量真是好水啊，才两杯啤酒就东倒西歪了。”苏七七小声的对李子琪说。
　　“是呢。”李子琪连连点头，并盯着厕所门口的方向。
　　俩人上去没有多久，就听到孙涛教授又一次大叫的声音，似乎是为了发泄，那苍老而悲伤的嚎叫在夜里听着还有些吓人，好像受了重伤的病人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叫声不止，客人们都纷纷好奇的朝楼上望了一下，但是谁也不吭声。苏七七心想这样叫下去可不是办法，于是上楼想一看究竟。
　　她来到三人身边，只见孙涛教授，两眼发直，嘴唇微张，表情是面带微笑的狰狞，他半躺在椅子上叫唤着，李子琪则用纸巾擦着他的眼泪。
　　“怎么了？没事吧？”苏七七有些担心的问赵小昭。
　　第三十一章哀伤
　　“嗯，没事。”赵小昭望了苏七七一眼，然后用手捂着孙涛教授的嘴，说，”嘘，安静，别叫了。”他却似乎听不见她的说话，仍然哀号着，眼角有眼泪往下掉。
　　“这是怎么了？碰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了？”苏七七很是好奇，从来没有见人这样过。她见冯超程则沉默的半躺在那里不说话，闭着眼睛似乎在体会微醺的微妙。
　　“没事。没事。”赵小昭把苏七七拉一旁。”他们每次都这样，没事的，不用担心。”
　　“哦，是么？那我下去了，麻烦你照顾下。有需要就随时叫我好了。”苏七七说着下了楼，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却不敢确定。
　　李子琪见苏七七下来，好奇的问：”怎么了？”
　　“没怎么。没事。不用管他们。”苏七七不愿李子琪多问。
　　“听他们说话都很有修养的，没想到喝了酒就是这副怪相。”李子琪有些惊讶和失望。
　　“呵呵，见怪不怪了。习惯就好。”苏七七说着放了一首轻快的曲子，音乐响起，人也随之被感染。两人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若有所思的各自想着心事。
　　“对了，苏七七，月底有个国画大师画展，到时候一起去吧。”李子琪突然想起画展这事。
　　“画展？好啊，去看看也好，虽然看不懂，也附庸风雅下好了。提高下自己的品位。”苏七七爽快的答应了。
　　楼梯上传来脚步的声音。”哎呀，小心。”赵小昭搀着孙涛教授小心翼翼的下楼，孙涛教授脚步蹒跚，差点就摔个跟头。
　　“哎呀，这里有点陡。”孙涛教授说话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口气，大概是教书先生才会特有的气质吧。
　　“嗯，小心。”冯超程说着到吧台买单。
　　孙涛教授一把推开冯超程的钱包，说：”呵呵，今天我来。”他很高兴的笑着。”给。”他把钱放吧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