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苏呈用食指勾了勾徐一丞的下巴：“我怎么看你一直都挺冷静的。倒是爹，昨天偷着抹了好几回眼泪。”
　　他很自然的称呼“爹”。徐一丞笑了，声音柔和：“我爹从小就疼我，现在我所托非人，他当然难受了。”
　　“所托非人？”苏呈瞪大了眼：“天地良心，包括你在内，所有的姑娘都想嫁给我！”
　　“那你以前跟多少姑娘都成亲了？”徐一丞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握着领子的手一下子收紧了，“说！在遇见我之前，你还祸害了多少姑娘？”
　　“一个都没有。”苏呈笑着双手举起投降状：“就只跟你一个成亲了，你还不满足，现在还要谋杀亲夫！”
　　“我……”
　　“一丞姐姐。”外面传来敲门声，加上几个小姑娘的调笑：“该起来啦！”
　　“起来啦！”徐一丞加快手上的动作：“你快点儿，一会儿去给爹请安，可别让那几个臭丫头看了笑话。”
　　“……哦。”
　　“对了，”徐一丞想了想，慢慢开口道：“我们成亲，告诉南白了吗？要不……等过了十五，我们去看看他，或者让他来一趟，怎么样？”
　　苏呈楞了一下，看着徐一丞的眼，微微一笑：“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给他套上最外面的套衫，徐一丞把苏呈扶到轮椅上坐好，细心的给他盖了条毯子。
　　“一丞。”拉住她的手，苏呈看着她：“……谢谢你。”
　　饺子乘在水晶镶银的盘子里，南白看着上面袅袅上升的热气，时不时用嘴吹一吹。
　　“饿不饿？”顾子野遣退下人，亲自在莲纹骨瓷碗里倒上醋，“吃不吃蒜泥？”
　　“要一点点。”
　　“遵命。”顾子野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一盘饺子上了，摇摇头笑了笑：“坐好了，一会儿就能吃了。”
　　“好。”南白看着顾子野，心里暖暖的：“子野，我想起你做的莲子羹了。”
　　“你要是想吃，一会儿吃饱了给你做这道甜点。”
　　把碗筷放到他面前，按住他的手：“想吃饺子，要先干什么来着？”
　　南白咬咬嘴唇：“相公…”
　　“真乖。”伏身亲了他一口：“吃吧。”
　　南白马上夹了一个放进碗里，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嚼了几嚼，好像是挺对胃口，眼睛眯了眯，又夹了几个。
　　顾子野看他一副孩子模样，夹了几个吃起来。
　　两个人都饿了，一言不发的吃着。只有碗筷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给。”
　　顾子野一愣，眼前出现了一个饺子。“不用管我，自己吃就好。”
　　南白摇摇头:“刚才饿了没顾上你，现在给你夹一个。”
　　纤细的黑木筷子尖儿夹着一个热气腾腾晶莹剔透的饺子，顾子野心下了然：“好，放我碗里。”
　　“不行，”南白皱皱鼻子：“这个我喂你吃。”说着，又往顾子野身边靠了靠，举着筷子等他张嘴。
　　“我喜欢蘸着醋吃。”顾子野知道，这就是那个糖莲子陷儿的福饺。故意逗他。
　　“我觉得不好吃…”南白笑：“就这个不蘸着醋吃，好不好？”
　　“你先咬一口。”顾子野放下筷子:“不是说要跟我抢福饺吃吗？现在怎么主动让给我了？”
　　南白努努嘴，收回了手：“看出来了也别说出来嘛，这样戳穿我。”
　　顾子野捏了捏南白的脸：“最近南白实在是可爱的紧，就是想逗逗你。”
　　“那…那我都让你逗了，你把这个饺子吃了。”
　　“一起吃。”
　　“就包一个，怎么一起吃啊。”
　　“嗯…会有办法的。”
　　福饺一分为二，一人一半。糖莲子的馅料在嘴里融化。
　　真甜啊。此后的很久，南白都记得那个味道。
　　第九十一章新春朝拜
　　新年过后，名义上的新的春天已经到来了，皇都的雪下了一回又一回，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化个干净，就又新铺上了一层。太阳照在上面，莹莹然似镜匣初开。
　　南白最近喉咙好像又不太通畅，睡熟了总会微微打着点小呼，偶尔还会醒过来咳嗦几下，才能再次躺下睡着。顾子野心急火燎的把太医又叫过来，开了几帖汤药，除了南白饮食中的醋饮蒜泥之类的刺激食物，方见好转。
　　顾子野睁开眼睛，肩膀稍稍动了动，怀里人立即发出了不满的“哼哼”声，紧接着把头往他的脖颈里埋得更深，喉咙深处发出细微的呼声。
　　顾子野浅浅一笑，也不敢再动作，配合着放松身体，把南白楼的更紧些。
　　“子野……”南白打了个喷嚏，慢慢转醒：“什么时候了……”
　　“还早，”清晨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吻了吻南白的眉心：“再睡一会儿？我一会儿要出去一下。”
　　“你去哪儿啊……”南白还是没醒明白，闭着眼睛问道。
　　“今天大年初一，臣子和附属国要来朝拜，得去看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哦……”南白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接着睡过去了。
　　顾子野亲昵的蹭了蹭他。最近南白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嗜睡，少食。
　　许是药吃得太多了，导致精神不振，胃口不畅。
　　胡太医曾经这样说了，改了些温和的药物温补身子。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药断不得，不能不吃药。
　　顾子野看着南白越来越清瘦的脸颊，心疼的摸了摸，还是起身走了。
　　“皇上，您……”
　　“嘘。”顾子野手指竖到唇边：“小点儿声，别吵醒了他。”
　　“是。”明熙和明月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给顾子野洗漱，穿上朝服，戴上朝冠。
　　“一会儿给他做一点儿粥喝，”顾子野理着衣襟：“还有，别让些不相干的人来了。记住了吗？”
　　“是。”明熙知道顾子野指得是谁，低头应下。
　　顾子野点点头，这才起驾离开。
　　朝堂上。大臣们已经都到齐了，可是顾子野迟迟未到，龙椅上空着位置，大臣们窃窃私语。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顾子野隔着朝珠看着朝堂上谦恭立着的一众大臣，闭了闭眼睛：“今日大年初一，朝拜人在何处？”
　　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道：这皇上，真是迫不及待，往年的大年初一，皇帝都会跟臣子略聊家常，才会让附属国和臣子前来朝拜。今年竟是直接省略了这一环节。但是一想到曾经顾子野的铁血手段，现在也不敢反驳什么，只得按部就班的进行朝拜。
　　“微臣恭贺皇上万福，新春安康。”
　　“微臣祝皇上万福金安，福寿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