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和任顾是我们中间稍微清醒的人,任顾说自己不喜欢喝酒后失去理智的感觉,南瓜则是因为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们这么死命地喝她家的酒。
南瓜抢着要开车,因为是新手,所以那车速就算你穿个溜冰鞋或者骑着单车也能甩开我们几百米。她大概是怕我们太闷,于是对歪倒在车厢里的我们说:“大家想不想听歌?”
我举手,囔道:“好!”
南瓜有节奏地按了几声喇叭。Ba,Baba,BabaBaba……
“大家想不想看跳舞?”
我有点迷糊,说道:“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还能有南瓜你这个大屁股挪动的份儿?”
刷刷刷。
南瓜愤怒地启动车前的雨刷,然后一轰油门。西鱼被南瓜突然的风速吓得一路尖叫。不到十分钟,我们就来到了江滩。那对雨刷刷了一晚上,差点把车前窗给刷没了。
南瓜和西鱼一下车就去汉口酒吧一条街去找艳遇。东风和李煜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被落了单,乐得悠闲,一屁股坐在岸边醒酒。左右两边闪过两条黑影。
夜晚的江风格外凉,吹在我脸上,困意慢慢袭来。
我瞪着我左旁的人影,大着舌头说:“都顾?”
人影点点头。
我含糊不清地骂道:“你也是一混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嗝……你胡乱猜测我出卖你,你冤枉好人,你……Jian男人。你还来武汉干什么,来看我死没?我就不死,气死你……”
我转向右边,辨认着,“任顾?”
任顾替我整理好弄乱的头发,点点头。
我满意地笑了,然后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淡淡的柠檬味。
都顾看着躺在任顾怀里熟睡的我,突然起身用力地将手中的酒瓶扔向江中。酒瓶在江中溅起一片水花,慢慢沉下去。
任顾犹豫会儿,说:“你和东城从小就认识吗?”
都顾返身坐下,点点头。“我和她是邻居,当年……”
任顾花了半个小时听完都顾的和我的往事。可能从南瓜她们口里见识过我妈的风采,他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都顾:“东城,她真的为了你去偷爸妈的钱么?”
“是。当年东城就是因为帮我差点被当成从犯抓起来。从隔壁家孩子变成三姑六婆口中的反面教材,这种转变,不知道这个笨蛋偷偷地哭了多少次。”都顾叹息道,“可是,我只是想弄清楚当初到底是不是东城出卖的我。这,难道有错吗?”
“如果是东城出卖你,当初为什么又要冒那么大的险偷钱送你离开?你应该明白,她本来可以置身事外。”任顾说,“而且,依我对东城的了解,如果是她做的她肯定会承认。所以最大的问题不是她是否出卖你,而是,你是否信任她。”
都顾有点心烦意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才见过几次面而且关系并不太友好的男人说这些。但是他明白,任顾说的对,问题的确是他当初死命地在钻牛角尖。
任顾看出都顾的纠结,把我轻轻地放入都顾的怀里。他笑道:“东城是个好姑娘,你好好珍惜她。”
都顾抱住我,看向任顾。“那么你呢?”
任顾站起身,闭上眼睛感受扑面而来的江风。“我麽?我早已经有我的去处。身不由己,毫无选择。”
下半夜,柠檬香味慢慢淡去,一股茉莉花香代替,是当年梧桐树下,那种熟悉的味道。我使劲抱住枕头,生怕它离开我。
世上最怕的莫过于你交出去的是心,换回来的却是把刀。
还是把杀猪刀。
第十四章春风得意马蹄疾
东风从那晚回来后,气色红润,心情倍儿好,像是吃了太上老君起死回生的丹药。或者像南瓜她们说的,吃了(春)药。
西鱼根据她身经百战的历史经验悄声猜测:“瞧这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副中了状元娶了公主的小模样,双腿走路也不太正常,刚刚竟然还哼着歌还把寝室打扫了一遍。估计估计是遭蹂(躏),噢,不,是被宠(幸)了。”
南瓜皱眉道:“状元遭宠幸?西鱼你敢不敢再扯点。”
我翻译道:“不是,不是,西鱼的意思是东风和李煜那个……”
南瓜瞬间明白了,但又想起李煜说的话,她长叹一声:“(孽)缘,孽缘……”
东风凑过来,“你们在八卦什么?”
我们被她吓了一跳,哪还敢跟她坦白我们在八卦她。但是看她的样子也没很关心我们究竟在聊什么,哼着歌化妆试衣,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估计又是和李煜约会去了。
南瓜和西鱼一脸受不了地走开了,留下心虚的我。
东风放下假睫毛,突然看向我,“咦?东城,你怎么脸这么红?”
我结巴地解释,慌忙找镜子。“哪有……哪有,可能是天气太干燥了。我买面膜去。”说完,刷地一声离开了寝室。
那天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都顾的怀里,两只手环着他的腰,巴在他身上,就差盘上两条腿了,所以你能想象我醒了后差点跳进长江里以示清白的决心。我的脸已经红了一上午,西鱼和南瓜忙着八卦东风,只是没注意到我罢了。
刚走到校道上,我就看见一人虎虎生威地骑着单车从我面前像风一样穿过。狗啃一样的发型!我一惊,叫道:“任顾!任顾!”
那人影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越骑越远。
见鬼了。难道任顾得了精神分裂症有两种人格吗?我摇摇头,看着也不像。
“喂!是你叫我?”
我抬起头,一阵眩晕。男生挡住了前面的阳光。是任顾的脸没错,可是他怎么额头右上边好像缺了一块头发,还有这一身的运动装又是怎么回事?我的白衬衫啊!我的白衣少年!
任曦看着面前纠结的女生,知道她又把他当成哥了。
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