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乎能理解所有事物,所以害怕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行动,是会先思考再行动的终极型态。因此,面对没有答案的问题时,我们就会变得不知所措。我懂你的心情,因为我也属于这种类型。史黛拉,你是我活在两个世界合计1528年的人生中,最接近我的人。不过,扣掉被封印的期间,其实只有500年左右。
……你太抬举我了。
没那回事,所以我才能理解你的想法。这就像在逼我选择久音或永和——光想就令人害怕。所以我才提议给你一个答案。如果你选择跟随春,会有什么结果,你的脑袋不可能不知道吧?但如果你……应该说久音选择跟随我,我保证你们的安全。我不会强迫你与春敌对。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他人提出这种对自己不利的条件。我就是如此感谢你,也如此警戒你。好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早就发现我和那由多很像。
被父母抛弃,遇到真心为自己着想的两人,这两人变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被拆散时感到绝望,跨越绝望后变得更强。
正因如此,我才能明白。那由多的提议中,没有其他意图。
她真的只是单纯想报恩和拉拢我。正因如此,我几乎不可能拒绝她的提议。
虽然没有强制,但已经准备了明确的背叛大小姐之路。
……小黑未必会离开大小姐身边,别擅自决定。
我没那个意思。但你应该也知道,概率不到一半吧?
……!
万一久音选择跟随小春,我也会……哎呀。
咦?
不小心说太多了。总之,你之后再给我答案吧。
留下令人在意的话,那由多切断心电感应。
呼……
史黛拉?怎么了?
……没事。
我靠在树上,反刍那由多的话。
她似乎比想象中更看重我,我也确实因此得救。
如果接受那由多的提议……大小姐和伙伴们就能得救。小黑虽然会被带走,但不会死。只要符合条件,小黑也能回来和我们一起,只有我随时能见到小黑。
这样就变成背叛大小姐……但背叛能保障大小姐的安全。
我最大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待在大小姐和小黑身边,以及保护他们。那么,就算背负背叛的污名,我也该接受那由多的提议。
因为背叛也能保护大小姐。
……那由多应该也预测到我会思考到这一步了吧。而且她还期待另一件事——小黑会选择大小姐。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的思考被他人超越的感觉。
(不过……万一演变成最糟的状况……)
到时候,我就接受那由多的提议——
诺雅大人。
我猛然回头,看到小黑低垂着头。
我完全没察觉到小黑靠近。这代表我刚才陷入沉思,而且魔法的输出也降低了。在这种状态下,我不认为自己能与那由多正面交锋。
……小黑。
小黑小姐……
小黑走向坐在岩石上的大小姐。
她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氛围。
我想过了,我该怎么做。
……你得出答案了吗?
不,还没有。
没有人靠近我们。我瞄了远方一眼,看到荷鲁恩走向卢克斯亚等人。
对我来说,您是我活着的意义、理念与喜悦。您救了我一命,而我将这条命奉献给您——这是我绝对的信念。
……
不过,我恢复记忆,想起那由多的事……也觉得无法原谅你对那由多做的事。现在我对你抱持的感情,究竟是敬爱还是憎恶,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可、可是,库罗小姐!大小姐之所以封印那由多,是因为——
那是极为正确的判断。不过,那又如何?
咦……?
因为正确,因为是复仇……很遗憾,这些对我而言,都无法构成任何辩解。因为我们之间,只有彼此是最重要的。其他事物都无所谓。只要自己以外的两个人平安无事,就算要舍弃自己也无所谓。这就是我们。
这、样……
你觉得很恶心吗?是啊,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不过,这就是我们唯一绝对的自我认同……所以,夺走我重要的那由多的生存希望,差点杀了她的人,不管是谁我都无法原谅。
大小姐缓缓站起身。
然后,她回到地上后,第一次看向库洛。
她的表情,是至今从未见过的——
……就算是我?
是的。
……这样啊。
所以诺雅大人。
接着,库洛深深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用力眨了几次眼睛,露出下定决心的表情,仿佛预测到接下来的发言,让光芒缠绕在手上。
请和我战斗。
第335话诺亚vs库洛
第一次见面时,自暴自弃的我光是看到你就恢复理智了。年仅五岁的女孩,拥有甚至可说是凶恶的美貌与领袖魅力。
那鲜明强烈的强大与美丽,之后也让我深深着迷。和我一样的伙伴逐渐增加,最后掌握世界这个目的也变得越来越真实。
不过,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想起比任何人都重要的两个人。
然后我得知了。其中一人,因为诺雅大人而遭遇不幸。
我不会借助你的力量。应该说,我本来就不认为你能借我力量。
废话!克罗,你知道吗?这可是对主人刀刃相向哦!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才这么说的。
我从史依口中听说了在我昏倒的期间,那由多对诺雅大人和路克西亚取得压倒性胜利的事。
那由多光是听到这些,应该就不会再对这两人抱持复仇之心,主动采取行动了吧。那由多的目的已经达成,复仇只是那由多个人的私事。但那由多不是那种会对永和以外的人,不分好坏抱持感情的人。那由多已经消气了。
但这样我跟永和无法消气。就像以前我被霸凌时,两人全力替我报复一样,我们非常讨厌自己以外的两人受到伤害,比自己受到伤害时还要讨厌几十倍。
所以我必须代替那由多报复。就算对象是宣誓效忠的主人也一样。
……你是认真的吗?
是认真的。
你觉得你赢得了?
这不是赢不赢的问题。一切都是为了那由多。
诺雅大人嘴上这么说,却一直维持随时可以行动的姿势坐着。
第37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