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冬月口中得知这个事实时,四人首先感谢自己没有继续维持深海栖舰的模样,恢复成现在的模样。要是没有深雪和电,她们现在应该还是深海栖舰,带着人们对她们的多余情感而活。光是想到这点就让她们毛骨悚然。
……我们……已经不是人类了……吗?
四人回到医务室后,秋月低声说道。她是第二个醒来的,看到深雪后,她被罪恶感压垮,最后选择自我了断。
这样的秋月得知自己已经不是人类后,感到十分错愕。她莫名其妙被卷入这件事,变成米驱逐栖姬的妹妹,最后甚至为了消灭特异点而放弃人类身份。她无法治疗自己,而元凶现在被关在惩罚房里。得知这件事后,她心中涌起愤怒与悔恨。
虽然比维持那个模样好……但得知这件事后,还是很难受……
妙高这么回答秋月。她和丹阳说话时也一样,坐在床上时还是会注意自己的脚。当时她的模样已经脱离人类,所以现在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不只是妙高。下半身已经化为舣装,而且连嘴巴和手臂都有的神威,比妙高更在意这件事。
神威是在妙高和丹阳说完话后不久醒来。当时黑井兄妹还在医务室安抚梅和秋月。
神威不像妙高一样从一开始就冷静,但也没有像梅和秋月那样发狂,而是先确认自己的脚。确定有两条人类的脚后,他露出安心的表情,但当时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因此他握紧拳头,流下眼泪。
正因为恢复成舰娘,所以更难受。而且神威得到,应该说不小心得到的能力是无差别毒气排烟的曲解,当然会痛苦又不甘心。
我很感谢深雪和电让我恢复人形……真的非常感谢。
神威小声说道。如今他对特异点已经完全没有敌意,只把两人当成治好自己双脚的恩人。虽然曾经不再是人类,但那不是特异点的错,而是把深海水雷植入自己体内的美驱逐栖姬的错。他绝对不会把愤怒与不甘的对象指向两人。
是啊,真的。我和神威先生都变成异形般的模样……光是能恢复人类的外型,就已经很足够了。我对深雪小姐和电小姐,只有感谢的感情。
这、这点梅也一样。当时的梅……长出了角之类的东西。现在没有了,真是太好了。
梅也慌张地说道。虽然得知解体的曲解还留在体内,更强烈感受到自己不再是人类,但能够摆脱深海栖舰的外型,还是令人感到庆幸。
如果连外型都维持原状,心灵想必会更加崩溃。现在这样才承受得住。
可是……该怎么跟父母解释呢……
她在意的是这点。
啊啊……的确。梅小姐的老家……
是的……虽、虽然我家不是什么名门,父母也不怎么严格……但还是会担心他们怎么想。
梅在海绿之中,是从极为普通的少女变成舰娘的少数例子。她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因为犯了罪,而是想从事拯救他人的工作,才选择成为舰娘。真要说的话,她与加贺是相近的类型。之所以会从事善后处理的工作,也是因为她判断这是能为更多人服务的工作,是她自己选择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善人。
父母起初似乎对梅的选择面有难色,认为这并非该赌上性命的工作,但如今已经打从心底支持她。他们甚至以女儿成为舰娘为荣。
然而,要是女儿被卷入这种事,他们会怎么想呢?会否定舰娘吗?还是会庆幸女儿还活着呢?
视父母的反应而定,梅的心灵说不定真的会崩溃。
我也觉得能恢复原状真的、真的太好了……毕竟我没有父母……只是为了糊口才选择成为舰娘,所以没有牵挂……
秋月是为了赚钱而选择成为舰娘,虽然这种说法很露骨,但她是为了生存而选择这条路。尽管和睦月与子日这种战争孤儿有些不同,但秋月原本就是单亲家庭,母亲又因病过世,无法上学的她为了脱离贫困生活,而将希望赌在舰娘这个职业上。
如今她的心灵和生活都变得从容许多。之所以会犹豫是否要买一个,是受到贫困生活的影响。
秋月之所以会放弃当人类,是因为她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好愧疚的。因此,她现在剩下的,只有破坏军港都市,甚至对同伴见死不救的罪恶感。
我也是和父母断绝关系了,所以没关系……神威小姐你呢……
我的父母恐怕什么都不会说吧。虽然不是放任不管,但他们说这是你选择的路,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你的责任,就送我离开了。
神威想成为舰娘的理由也和梅很接近。她是个想从事救人工作,打从心底善良的人,才会做出这个选择。和梅不同的是,她的父母对这个选择没有任何意见。父母的教诲是,既然本人烦恼过后做出这个选择,就不该插嘴,只能持续给予支持,相对地,责任要自己扛。
正因为神威有这样的父母,她才能心怀感激地在这里作为舰娘战斗。父母使用责任这个沉重的词汇,也是神威变得坚强的原因之一。
反过来说,她也认为自己必须为犯下的过错负责。比起被迫放弃当人类,给同伴添麻烦更让她痛苦。
特别是对晓,她无论如何都得道歉。因为自己的排烟行为害对方身体不适,再怎么道歉也不够。
……梅小姐应该和提督商量一次。毕竟要联络你的老家,应该也需要许可。
嗯,说得也是……这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之后的事还无法立刻决定。现在烦恼也没用。所以她才会这么忧郁。
……能力维持原样……也很难受呢。我的话……是那个排烟……对吧。
比起放弃当人类,这点更让神威在意。考虑到梅的解体会直接发挥出来,神威的能力应该也会一样。
所幸她知道不装备舣装就无法使用能力,所以不会当场散布毒气,但要是装备舣装的话,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散布毒气,这已经不是需要注意的问题了。
不过妙高在提出疑问的同时,也说这样应该没问题。
第10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