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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我……呆呆地听着医生的话,慢慢地,一点点地认识到爸爸去世了这个现实。虽然话的内容几乎都左耳进右耳出,但即使如此,也足以让我认识到现实。
  眼泪自然而然地溢了出来。
  呼吸变得急促,呜咽声也快要混杂其中……即便如此,我之所以还能勉强忍住,是因为有在旁边哭泣的护的存在。
  我突然想起了必须保护弟弟的使命感,勉强动起颤抖的身体,抱紧了静静哭泣的护。
  我开口说没事的,但这句话有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强烈,眼泪和呜咽也快要忍不住了,渐渐地,连说出没事的这句话都变得困难。
  保护弟弟的意志和使命感,这些全部都变成了我已经不行了,就在我快要受挫的时候。
  ——本应在我的胸前哭泣的护,紧紧地回抱住了我。
  不是依赖……而是仿佛要让我安心一般,用力地。
  姐姐……没事的。姐姐就由我来保护,从今以后一直保护下去……因为我已经约好了要保护姐姐……
  听到护一边颤抖着一边忍住眼泪说出的这句话,我的眼泪终于溢了出来。
  即便如此,因为不想被护发现,我勉强忍住了声音,但不知何时,我却像依赖着护一样抱住了他。
  因为母亲的异变而害怕地躲在我背后的小小的弟弟,在关键时刻展现出了支持我的度量。
  本应是被庇护对象的弟弟,从那时起,第一次重生为比任何人都要可靠,令人安心的存在。
  多亏了护,我总算能够直面重要的人突然的丧失。
  只要有护在就没问题,我总算能够对内心抱有希望。
  ……我和护互相支持着,总算忍住了父亲的死。
  但是母亲已经失去了对我来说是护一样的,本应和自己互相支持着活下去的另一半。
  我只能看着在场的唯一一个,无能为力地被绝望染黑,一味地被染黑的样子,对于光是自己和护的事情就竭尽全力的我,找不到任何能对她说的话。
  …………老公
  母亲当场颓废,当场抱紧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令人痛心。
  那个样子就像是在表现母亲失去了丈夫一样,我终于连看下去都做不到了。
  …………为……什么……?
  明明无法接受,现实却无比残酷地袭向母亲。
  无论是否无法接受,无论是否不想接受,都毫无关系。
  为了否定现实,为了忍耐,本应紧紧抱住母亲的丈夫,本应为了消除不安而露出温暖笑容的最爱之人,已经不在了。
  和护结合的现在,我更加理解了那时母亲的心情。
  如果我同样失去了护……那时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当场选择死亡吧。
  因为那时,无论是活下去的意义,还是活下去的气力,都已经一丁点都不剩了。
  明明是这样……父亲死了……母亲却还是没有彻底崩溃,似乎是因为有在身旁互相拥抱哭泣的我们的存在。
  说实话,只有这点我尊敬她。
  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存在,连被悲伤击垮都不被允许,今后要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独自活下去,不如说以此为理由咬紧牙关忍耐……只有这点不得不尊敬她吧。
  我……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很难拥有孩子。至少现在,关于孩子的事我还没有答案,所以无法理解母亲那时的心境……但至少我理解那是很伟大的事。
  我所知道的母亲……原本是和父亲一样值得骄傲,最喜欢,最重要的存在。
  ——但是,即便如此结果也不会改变。
  母亲最终发狂,甚至把热油浇在护身上。
  那个罪过,绝不是母亲一个人的。
  因为还年幼不成熟,因为还是孩子没有能力,虽然有很多理由,但明明一起生活却没能支撑住母亲的我们也有罪。
  但是,即便如此。
  那天,母亲差点毁了护。
  差点让他受到再也无法振作起来的致命伤。
  说实话,现在护能像这样和我一起和平幸福地生活,只能说是奇迹。
  所以,我无论如何,不管做什么,都必须守护这个奇迹。
  最重要的是守护孩子的每一天……能守护护的只有我。
  为此——
  我不会原谅母亲,绝对不能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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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十二日七点四十五分橘护——
  自从和姐姐成为恋人之后,每天早上姐姐都会配合我一起早起。
  因为睡觉的时候我们总是粘在一起,我一醒来不管怎么动都会吵醒姐姐,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只要错开起床时间,或者干脆不粘在一起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但前者考虑到准备早餐和便当就很难实现,后者姐姐根本不考虑,所以没有讨论的余地。
  话虽如此,七点起床也不算太早。
  姐姐毫不惭愧地说,以前都睡过头了,这样反而很健康。
  然后今天早上,我们正在吃早餐的时候。
  姐姐一脸抱歉地向我开口。
  啊……抱歉,护,关于今天的学生会……
  嗯?
  我工作上有点急事……今天可能得先离开……
  什么,是这样吗?
  真是突然。
  如果只有一天,就算姐姐不在,剩下的工作也能在日后消化,而且我这个副会长本来就是这种时候的代理人。
  所以就算她请假我也不介意……不过,姐姐居然到了当天才说,这让我有点在意。
  突然这么说真的很抱歉……
  这也没办法。所以今天你先回去也没关系……
  就算突然离开也没关系呢……毕竟还有诗叶学姐在,我果然是个没用的人吗?
  咦?
  ……开玩笑的啦,骗你的!我开玩笑的!
  姐姐……
  姐姐一瞬间露出悲伤的表情,但立刻就用玩笑话蒙混过去,露出开朗的表情。
  ……不,虽然她在笑……但姐姐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有点阴沉……
  我决定稍微问一下。
  难道说……你还在头痛吗?
  咦……啊,嗯……不过,比昨天好一点了哦?
  ……明明是自己昨天说过的话,姐姐却像是瞬间忘记了一样,露出惊讶的反应。
  虽然她的表情太好懂了,但比起掩饰,姐姐撒这种拙劣的谎更让我担心。
  ……昨天最后,她用身体不舒服这个理由蒙混过去了,虽然在睡前我模模糊糊的,不确定是不是梦,但姐姐跟我说的内容我姑且还是听到了……。
  真的身体不舒服……果然很难想象。
  说不定她又做了噩梦。
  ……不过,就算这些是真的,不管是哪个,作为姐姐心情阴沉的理由都还差了一点。
  ……很难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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