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和柊和见面,说话,约定,让原本没有余裕的沉闷心情,稍微照进了一点光。
我知道,就算这样,情况也没有好转。
现在的我,一定只是处于稳定状态。
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不如说,如果今后再次接触到昨天那样的恶意,我可能就无法振作起来了。
但是,如果像现在这样,即使只是暂时的,只要能继续把精力集中在篮球上,坚持下去的话,也许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线索。
也许有一天,我还能回到能享受篮球的环境。
我开始抱有了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咔嚓。咔嚓,咔嚓。
无机质的声音传入耳中的同时,仓库里的一束光被遮住,周围变得昏暗。
话虽如此,因为是早上明亮的时间段,所以并没有变得漆黑,而是能看清周围情况的昏暗。
我比想象中要冷静,也许是因为内心某处已经理解了发生了什么。
我慢慢地把视线移过去,发现刚才一直开着的仓库门已经关上了。
啊,被摆了一道,我这么想着。
即使掌握了情况,我的内心也没有动摇。
不如说,我反而对自己能如此冷静感到惊讶。
因为没有慌张,所以我立刻就判断出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虽然觉得没用,但我还是试着用力推了推关上的门。
动不了,果然被锁上了。
体育仓库的门从里面是打不开的,因为门上根本没有钥匙孔。
无论是开是关,都只能从外面操作,必须把钥匙插进去才能上锁。
也就是说,我被某个人关在了仓库里。
喂,你还在那里吗?
…………
我用不带感情的声音淡淡地问道。
因为我觉得犯人可能还在,而且除此之外我也没别的事可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
…………
喂,为什么?
…………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是谁。
但是,如果问了之后,发现真的是那个人的话,我会害怕,所以没能问出口。
因为没有回应,我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但门外传来了快步走远的脚步声。
看来他打算无视我,把我关在这里就走。
就算我在这里哭喊着要他开门,大概也没用吧。
如果他会因为这样就开门的话,一开始就不会把我关起来了。
我立刻放弃了,坐在仓库里高度正好合适的垫子上。
坐起来的感觉很硬,实在算不上舒服。
还有些汗味。
仓库里果然很安静。
不过,正因为如此,这里正好是适合稍微思考一下的空间。
现在,确实还在体育馆里的只有我和另一个人。
是相泽。
……是相泽把我关起来的吗?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应该会老老实实地相信她不是犯人,但是,她刚才不小心说出口的抱歉,妨碍了我想要相信她的心。
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应该就能知道我和相泽在自主练习,也有可能是其他从外面来的某个人。
钥匙是放在体育馆入口,从仓库到入口的钥匙都放在一起,所以只要想做的话,谁都能做到……啊,不,已经够了。
虽然我一直在思考把我关起来的是谁,但是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果然觉得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
既然在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就离开了,原本就很小的不小心把我关起来的可能性就无限趋近于零了。
——把我关起来的,是对我抱有恶意的篮球社的某个人。
不管犯人是谁,只有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不管是相泽,还是其他的一年级生,或是小宫学姐,甚至是中村本人。
我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其他人。
篮球社里有对我抱有恶意,甚至会做出把我关在仓库里这种毫不留情的行为的人。
光是这个事实,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因为内心太过冷静,所以我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但是,我已经不行了。
我完全无法想象,今后努力练习的自己,还有开心地打篮球的自己。
明明直到刚才还抱着微弱的复活希望,明明那些想象都一点点地变得能够想象了,但是,我已经无法做到了。
内心完全没有折断的声音。
我的自信,我的决心,我的固执,都仿佛化为了沙子,崩塌的时候就像乘着风消失一样安静。
啊啊,但是,幸好有和柊和说过话……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
相比之下,现在我的内心却不可思议地平静。
虽然约定的时间比想象中要早得多。
但是,这样就能让柊和帮我介错了……
我甚至有种卸下了重担的开放感,内心十分平静,虽然被关在了这里,但是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打开这扇门的,所以不用担心。
我一个人没有哭,只是躺在坚硬的垫子上……有些疲惫的我,不久就失去了意识。
内心的脆弱
——六月七日六点十分橘柊和——
我做了个梦。
是我不愿回想起来的过去记忆。
比之前梦到的稍微晚一点。
当时是母亲、我和护三个人一起生活。
虽然失去父亲后,靠着保险金等收入家计还算宽裕,但原本是家庭主妇的母亲还是出去工作,每天拼命工作到病态的程度。
虽然我有点担心,但当时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那时已经会做菜了,护也升上五年级,成长到可以稍微帮忙的程度。
家事由我和护支撑,表面上是感情很好的家庭,我们就这样过着每一天。
母亲变得奇怪,是在父亲死后过了半年左右。
某一天,母亲把护推开了。
话虽如此,不是从楼梯等高处推下去,而是在当时已经整理好的家里某个房间。
护并没有做什么。
他没有为了吓母亲而恶作剧,也没有做出惹母亲生气的坏事。
只是,一如往常的日常一幕。
他和我说话时,突然从旁边被撞开。
那时我和护都搞不清楚状况,我急忙保护快哭出来的护,对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茫然的母亲,带着动摇和愤怒质问她。
但是,母亲只是嘟囔着借口,当我再次强烈质问她时,她突然暴怒。
因为你们一直像小孩子一样!姐弟之间喜欢什么的……不要一直说这种幼稚的话!
听到这句话时,我觉得母亲是累了。
母亲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在这种环境下,我们看起来还很幼稚,所以她才会感到烦躁。
但是,后来我发现了母亲的日记,得知了真相。
因为我知道了真相,所以无法原谅自己的幼稚。
当时的我,只是对不讲理的加害者母亲感到愤怒,不断反抗。
第116章